何医正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将头垂得更低,恨不得缩进地里,再不敢多发一言。
孟姝则终于心中大定。
皇上此举,无异于将皇后彻底软禁于仁明殿内。无论皇后是暗中行巫蛊厌胜之术,还是另有图谋,在震北侯贪墨案水落石出之前,应当是再也翻不起什么风浪了。
皇上面带倦色地挥了挥手,令何医正与简止退下。
两位太医由绿柳引着,前往偏殿斟酌药方。简止心中一动,他正苦于没有机会窥探皇上的脉案,眼下正是个机会......
纯贵妃走近两步,跪在皇上面前:“皇上,姝儿方才侍候汤药,与皇后娘娘离得颇近...仁明殿处处透着古怪,绝非寻常,早在长春园行宫时,庆氏便提及皇后身边萦绕着血腥气,如今想来恐怕并非空穴来风。臣妾恳求皇上,为了龙体圣安,也为后宫清宁,请皇上务必彻查仁明殿!”
皇上扶她起来,“朕心中有数,自会查明一切。纯贵妃今日侍疾也辛苦了,先下去歇着吧,这里有朕陪着瑾妃。”
纯贵妃见皇上并未立即下令搜查,心下失望至极,道了声是。她行至孟姝榻前,俯身柔声叮嘱:“我去小厨房看看,让冬瓜炖盏安神汤来,你定要记得用些。”
孟姝冲她眨了眨眼,宽慰道:“有绿柳在身边照料呢,婉儿放心。”
待纯贵妃离开,寝殿内只余皇上与孟姝二人。
皇上在床榻边坐下,面上露出一丝懊悔,他伸手轻轻握住孟姝的手腕,想将那串檀香珠子褪给她安神,结果就看到了一串泛着淡淡桂花味的合香珠。
一眼便看出,效用比之他手中的那串还要好。
皇上:“.......”
孟姝只好解释:“...这是婉儿一早送予臣妾的。”
皇上顺势拍了拍她的手背,真心叹道:“朕自幼生活在这座皇宫里,母妃并不受宠,朕从小看尽了先帝后宫嫔妃间的明争暗斗、虚与委蛇。从未见过如姝儿与纯贵妃这般,真心相待、彼此扶持的情谊。”
孟姝沉默片刻,轻声道:“婉儿待人赤诚。旁人予她一分好,她便回以十分。或许在他人眼中,她性子直率,不解世故,可正是这般不染尘埃的真心,才最是难得。臣妾在当年身处微末、尚不能自保之时遇到她,实是臣妾之幸。”
皇上鲜少听到孟姝这般袒露心扉的话,静默良久,方缓声道:“纯贵妃,确实当得起封号中这个‘纯’字。”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语气沉肃:“姝儿心思缜密,一向聪慧过人。皇后种种行径,乃至仁明殿中诸多蹊跷,莫非早在长春园行宫时,你便有所察觉?”
孟姝微微垂眸,似在心底迅速权衡片刻,随即坦然抬起目光,迎向皇上探究的视线。
“回皇上,臣妾确曾心生疑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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