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禧殿。
翠屏正收拾书案,曲婕妤扶着腰身缓缓走了进来。
“纯贵妃诞下二皇子,咱们春禧殿总该去恭贺一番,才不失了礼数。”她声音温缓,手轻轻覆在隆起的小腹上,“只是我如今怀着身孕,不便外出,翠屏,你下半晌替我去趟会宁殿。”
翠屏连忙应道:“是,奴婢记下了。”
“伯父前些日子托宫人送了几枚长命锁,你另去库房再取一卷琴谱,一并替我送去。”
翠屏有些诧异,“奴婢瞧着主子很喜欢那卷琴谱?说是前朝孤本呢。”
她有几分机灵劲儿,在春禧殿当差第三日,与几位宫人熟络后,知晓瑞雪一直称娘娘为主子,她立马就改口了。
自从瑞雪不在,又逢家中父兄出事,曲婕妤觉着处处都不合心意,眼下对翠屏倒生出几分满意。
“琴谱本就是提前准备送给纯贵妃的......”说着,她想了想又拦了一句:“今日云夫人入宫探望,你明日再去吧。”
翠屏点头道:“奴婢听说景内官一早就出宫接临安侯夫人了,但侯夫人再是心急,还是依着规矩先去了两位太后那里请安,之后才去的会宁殿。”
曲婕妤脸上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羡意:“人人都说纯贵妃是商贾出身,却忘了云夫人乃云老尚书的嫡孙女,也只有这样的书香门第,才不至于在关键时刻拖了女儿的后腿。”
翠屏听出她话里的怅然,知道是想起了自家父兄的事,忙轻声劝道:“主子怀着身孕,仔细伤了神。大理寺那边既已放了人,想来是没什么大碍的,您且宽心养胎才是。”
曲婕妤没再接话,只轻轻抚摸着小腹,缓步走到书案后坐下。
紫檀木的案面上铺着层素色锦垫,她指尖划过冰凉的桌面,忽然抬眼问道:“皇后娘娘被幽禁,顺妃那边今日可有什么动静?”
翠屏垂手立在一旁,轻轻摇了摇头:“顺妃娘娘入宫后都在承晖殿待着,极少出门。便是偶尔走动,也是去穆嫔的住处,听说两人格外投缘,前几日还在寒香阁比试了一场......”
“哦?”曲婕妤挑了挑眉,唇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倒是有趣。她们倒...竟没一个为皇后求情的。”
她说着,随手从案上取过一本《南华经》翻开,目光落在“举世誉之而不加劝,举世非之而不加沮”那一行字时,指尖在字上轻轻点了点。
翠屏福身退了出去。
曲婕妤透过窗子望向仁明殿方向,缓缓低语:‘瑾妃倒是真真儿了得,三言两语下去,居然就让中宫落了个被幽禁的局面。’
......
承晖殿。
午膳摆了满满一桌子,顺妃手肘支着桌面,指尖无意识地划着碟沿,望着那些精致得像摆件的菜色,轻轻叹了口气:“也就样子瞧着光鲜,吃起来倒不如家里厨娘做的粗面爽口。”
素勤站在一旁,“娘娘这是没什么胃口呢,您若想吃面,晚间奴婢下厨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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