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经过十日风尘仆仆的奔波,车队终于抵达五台山脚。
此次不等赵鹤动身,便有一位采药的老者上前询问来意。
得知他们是来寻访孙思邈的,老者不禁摇头叹息:
“你们来晚了,孙先生三日前便说想念终南山的草药,收拾行囊回去了。”
这话一出,连一向沉稳的吴太医都忍不住皱起眉头,
许太医更是急得直跺脚,声音急切:
“这……这来回奔波,岂不是要耽误……病情!”
裴蓉蓉亦面露忧色,伸手轻拂李弘的后背,察觉他呼吸平稳,未有异样,才稍稍放心。
李弘却缓缓坐直身子,语气依旧温和,不见半分焦躁:
“许太医莫急,寻医问药本就不是易事。”
“孙先生心怀天下,四处游历亦是为了救治更多百姓,我们多走些路,算不得什么。”
他看向裴蓉蓉,眼中满是安抚:
“再启程吧,终南山虽远,总有抵达之日。”
裴蓉蓉见他如此豁达,心中的焦虑也消散了大半,满眼疼惜地点头应道:
“殿下说得是。”
王延年当即重新规划路线,车队再次整装出发,向着终南山的方向前行。
又经过十日的日夜兼程,风雨无阻,车队终于在六月十一抵达终南山。
许太医带着皇后令牌上山,这一次,总算不负众望,在一处竹林掩映的茅舍中见到了孙思邈。
听闻太子亲来求医,孙思邈虽有惊讶,却也不含糊,立刻随许太医下山。
孙思邈虽已年过九旬,却依旧硬朗矍铄,脊背挺拔如松,行走间不见丝毫老态,
唯有鬓边银发与颔下长须,添了几分岁月的沧桑。
他身着素色布袍,手中握着一支木质药杖,
步伐稳健地随许太医下山,目光清亮如炬,
谈及医理时思路清晰,条理分明,丝毫不见迟滞,
倒似六七十岁的老者般精神矍铄,神采奕奕。
当孙思邈走进车厢时,李弘挣扎着想要起身行礼,却被孙思邈伸手按住:
“太子殿下不必多礼,身子为重,待老夫为你诊脉。”
孙思邈指尖轻搭在李弘腕脉上,闭目凝神片刻,眉头缓缓蹙起,收回手时神色凝重却不慌张:
“太子殿下,老夫方才诊脉,见你脉象细弱无力,且伴有虚数之象,再观你面色苍白、气息微促,此乃‘痨瘵’之症。”
他顿了顿,望向李弘那三分与李世民相似的容颜,伸手轻拂长须,语气温和却不失郑重:
“此疾非一日之寒,想来是殿下长期操劳政务,耗损心神气血,”
“又兼之前染风寒未能彻底痊愈,以致外邪入里,伤及肺腑。”
“如今肺阴亏虚,津液耗损,才会常有咳嗽、乏力之症,又未及时调治,此时已累及脾肾,愈发难愈。”
听到这里,裴蓉蓉脸色骤变,心中焦急万分,连忙追问道:
“老先生,此疾可有根治之策?还请老先生救救殿下!”
孙思邈看向裴蓉蓉与许太医,缓缓开口:
“此疾虽缠绵难愈,却非不治之症。”
“需以补养气血、扶正祛邪为要,用黄芪、人参、当归等补气养血之药,搭配杏仁、贝母等润肺化痰之品,再辅以食疗养身。”
“殿下切不可再劳心费神,需得安心静养,方能慢慢补回耗损的气血。”
李弘连忙颔首,语气恳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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