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缓步走到窗边,望着庭院中随风飘落的槐树叶,语气愈发严肃:
“还有一事,许敬宗为官多年,门生故吏遍布朝野,势力不容小觑。”
“你暗中给这些人递话,就说本宫记得他们往日对许公的敬重与追随,”
“也盼着他们日后能继续为朝廷效力,恪守本分、尽职尽责。”
“但若是有人敢借许公之死兴风作浪,暗中与本宫为难,试图动摇朝纲,”
“本宫自有办法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识时务者为俊杰’,什么叫‘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王延年心中一凛,连忙躬身应下:
“奴才明白,定当办妥此事,绝不辜负娘娘的嘱托。”
说罢,他转身轻手轻脚地退了出去,生怕打扰到武媚娘的思绪。
武媚娘独自站在窗前,望着庭院中渐渐萧瑟的景象,心中思绪万千。
许敬宗的死,对她而言更像是一个警示信号,时刻提醒着她,朝堂局势变幻莫测,从不会一成不变。
她若想继续稳稳握住协理朝政的权力,在这波诡云谲的朝堂之中站稳脚跟,
甚至实现更大的抱负,就必须尽快找到新的“助力”,
填补许敬宗留下的空缺,同时也要果断出击,拔除那些潜在的“威胁”,让反对者不敢轻举妄动。
南疆新定,梁积寿刚立下赫赫战功,深受李治信任与器重。
且此人性格耿直,虽骁勇善战却无政治野心,一心只在军旅之事,
若能将其拉拢过来,许以更高的荣誉与权力,
日后在军事上便能为自己多添一重坚实保障,也能借此稳固军方势力。
除此之外,吏部正在遴选前往南疆三州任职的官员,这亦是一个绝佳的机会。
她若能在其中安插自己信任的人,让这些心腹官员前往南疆治理地方,
不仅能更好地推行她此前提出的教化与农桑之策,稳固南疆民心,
更能在地方上培养属于自己的势力,为日后的发展打下坚实根基。
想到这里,武媚娘眼底重新燃起明亮的光芒,此前的凝重与担忧消散大半。
许敬宗虽已离去,但前路并非无路可走,反而充满了新的机遇与可能。
她缓步走到案前,提起笔在宣纸上工整写下“梁积寿”“南疆官员”几个字,
又在旁边重重画了个圈,笔尖停顿片刻,
墨汁在宣纸上晕开一小团深色印记,恰似她心中愈发清晰的谋划。
随即,她抬手蘸了蘸墨,
在“梁积寿”旁添上“军权”二字,
又在“南疆官员”下标注“教化、农桑、户籍”,
字迹力透纸背,每一笔都藏着对朝堂局势的精准把控。
放下笔,她俯身凝视纸面,指尖轻轻拂过墨迹未干的字迹,眼中精光闪现,
梁积寿手握军功又无政治野心,若能以恩宠拉拢,便可成为军中倚仗,
南疆官员关乎地方根基,安插心腹既能落实新政,
又能将势力延伸至边陲,一内一外相互呼应,
方能填补许敬宗离去后的权力空缺。
她微微颔首,将宣纸仔细折好丢入一旁的火炉。
这些谋划,她已深深刻进心里。
十月初五,长安已染寒意,
西风卷着枯叶打在王福来的窗棂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王延年守在王福来病床前,看着锦被下形容枯槁的老人,心中伤怀。
王福来双目半阖,呼吸微弱得几乎看不见胸口起伏,原本红润的面色如今只剩蜡黄,连嘴唇都透着死气。
太医诊脉时,悄然拉着王延年至外间,声音压得极低,满是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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