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文瓘亦出列附和道:
“皇上,太子所言切中要害。现行军法确有不妥之处,过于严苛,已不合当下国情。”
“如今百姓困苦,若再以苛法相待,只会逼迫百姓走向朝廷的对立面。”
“臣身为兵部尚书,对此深感愧疚,恳请陛下准许修订军法,以仁政待民,以宽法治军,如此方能收拢民心,稳固军心。”
李治闻言,沉默良久,目光在李弘与张文瓘之间流转,又看向武媚娘,似在征询她的意见。
武媚娘微微颔首,轻声道:
“皇上,太子与张尚书所言皆有道理。律法本为治国之器,当随国情而变,如今民困兵乏,若再用苛法,恐非明智之举。”
“修订军法,既能体现皇上的仁恕之心,又能安抚民心,实乃一举多得之事。”
李治沉吟片刻,最终点头道:
“好,便依你们所奏。”
“传朕旨意,命兵部牵头,联合刑部、大理寺,共同修订现行军法中关于征兵惩处的条款,”
“废除连坐之刑,减轻逾期报到者的刑罚,强调审讯程序,严禁未经审讯便囚禁百姓。”
“修订完毕后,奏呈朕阅,待朕批准后,颁布施行。”
李弘亦叩首道:
“谢父皇!父皇此举,实乃百姓之福,大唐之福!”
“儿臣相信,待粮草问题解决,军法修订,关中百姓定能安居乐业,将士们定能安心戍边,大唐定能国泰民安!”
李治准奏。
六月下旬,暑气渐盛,
武媚娘终于昭告天下,公布对贺兰敏之的处置诏令:
收回武姓,复归贺兰本宗;削夺所有官职爵位,流放雷州,终生不得踏足京都。
雷州地处岭南烟瘴之地,素来荒蛮偏远,沿途山高水险,瘴疠横行,
于贺兰敏之而言,这般惩处已属重罪。
可李弘听闻处置结果仅为“流放雷州”时,胸中怒火愈发炽烈。
他按捺不住心头愤懑,大步流星赶往武媚娘的寝殿,
推门而入时,衣袂带风,满室清凉亦难消其怒意。
“母后!”
李弘脊背挺直,语气难掩激昂,
“贺兰敏之罪行累累,桩桩件件皆可定斩立决。
如今仅以流放论处,恐难平民愤,亦难正国法!
儿臣以为,当处以极刑,以儆效尤,方能彰显大唐律法威严!”
武媚娘端坐在案前,指尖轻捻茶盏边缘,心中杀贺兰敏之的念头早已坚定不移。
她已暗中布下杀手,只待贺兰敏之在流放途中,便让其悄无声息地消失于世间。
只是此举既违背昔日与母亲的誓言,又忤逆母亲临终遗愿,实在难以公开言说,
更不能让李弘知晓分毫,唯恐这份阴鸷狠绝的手段,玷污了儿子眼中的澄澈清明,
更不想损坏自己在李弘心中母仪天下的端庄姿态。
武媚娘抬眸看向李弘,内心微微叹气,面上却依旧平静无波,只淡淡开口:
“弘儿,此事母后自有决断,你不必再多言。”
李弘闻言,胸中怒火更盛,双手紧握成拳,声音拔高:
“母后自有决断?
母后可还记得佩佩是如何含冤而死的?
贺兰敏之禽兽不如,逼死良人,此等罪孽罄竹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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