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们目睹此景,先是怔立当场,随即眼眶尽皆泛红,
数名年轻士兵更是哽咽失声,跪伏于地,叩首道:
“殿下!万万不可!此等粗粝之物,怎配殿下入口!”
李弘上前,亲手将众人扶起,沉声道:
“将士们为大唐戍守边疆,餐风宿露,此等食物你们能食,孤为何不能?”
他抬手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目光既坚定又温和,
“今日孤亲尝此味,方能切身体会你们的苦楚!”
话音方落,士兵们再也抑制不住情绪,纷纷伏地叩首,声虽微弱却字字恳切:
“谢殿下体恤!我等定当誓死效忠大唐,不负殿下仁心!”
“裴居道,”
李弘转过身,语气凝重如铁,
“你即刻派人前往司农寺,质询粮草调拨事宜,孤早就下令拨粮赈灾,为何赈灾粮秣迟迟未到?”
“若司农寺推诿搪塞,便传孤之令,让他们亲自来营中,亲身体验将士们的窘迫之境!”
裴居道躬身领命,肃声道:
“臣遵旨!臣这就动身,定要督促司农寺尽快将粮草送达军营!”
言罢,便快步离去。
李弘又看向身旁的韦承庆,语气稍缓,温声道:
“韦承庆,你且将今日所见所闻一一记录,务必详实载明将士们的苦难,不得有半分疏漏。”
“孤要携这份记录面呈父皇,让父皇知晓关中之地的真实境况。”
韦承庆拱手应道:
“臣遵旨,定当如实记录,不敢有半分虚言,绝不负殿下所托。”
士兵乃国家之屏障,如今却因旱灾饥荒陷入绝境,若再不设法解决,恐生兵变之祸。
况且除旱灾之外,因征兵之事,军中更滋生诸多弊端,
严刑峻法之下,无数家庭支离破碎,民怨渐生。
返回东宫后,李弘当即传召兵部尚书张文瓘。
不多时,张文瓘便身着官服,快步步入殿内,躬身行礼:
“臣张文瓘,叩见太子殿下。”
李弘示意他起身,面色凝重地说道:
“张尚书,今日孤前往右卫率府营地视察,见将士们食不果腹,竟以榆皮蓬实充饥,孤心中甚是不忍。”
“除此之外,孤还听闻,近日因征兵之事,军法愈发严苛,许多百姓深受其害,不知此事是否属实?”
张文瓘闻言,神色微微一滞,随即轻叹一声,如实答道:
“殿下所言,确是实情。”
“自去年以来,边疆多有战事,朝廷需扩充兵力,故而征兵频次较以往增多。”
“然如今关中大旱,赤地千里,百姓流离失所,”
“许多应征者或因家中无粮难以成行,或因亲人患病需照料,未能按时报到。”
“按照现行军法,凡逃亡者,皆处以死刑,其亲属还要被没入官府为奴,”
“更有甚者,有些人家只因家人未能按时报到,未受任何审讯,便被官府囚禁,处境凄惨。”
“竟有此事!”
李弘闻言,勃然大怒,猛地一拍案几,案上的茶杯应声落地,茶水泼洒一地。
“军法本是为约束将士、保家卫国而设,如今却沦为残害百姓的利器!”
“如若因特殊原因逾期报到,便要处死逃亡者,连坐其亲属,甚至不经审讯便囚禁百姓,”
“这与暴秦之法有何异?”
张文瓘连忙躬身请罪,急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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