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此话言重了。”
杨佩佩忙抬声应道,语气里满是感激,
“臣女能得裴大人护佑,已是天大的福气。
裴大人不嫌弃臣女出身,臣女已然万幸,哪里还敢提‘辱没’二字?
如今能借裴府之名安身,避开这满朝是非纠缠,
这份恩情,臣女此生难忘,唯有感激不尽!”
武媚娘抬手,轻轻抚过她的头顶,语气温和带着安抚:
“等过两年,本宫再请皇上下旨,册立裴蓉蓉为太子妃。
到那时,你以裴蓉蓉的身份嫁入东宫,既能保全东宫名声,也能护你自身周全。”
能得一个清清白白的新身份,还能嫁给心上人李弘——这样的结局,杨佩佩今日之前连想都不敢想。
她怔怔地望着武媚娘,一时间竟忘了言语,只觉得喉间发紧。
她从未奢望过,武媚娘会为她想得这般周全,
这不仅能让她摆脱满身污名,还能让她继续留在李弘身边,
简直是绝境里硬生生辟出的一条生路。
可片刻后,她眉间又凝了层忧色,轻声道:
“可这样一来,裴家小姐……”
“裴家小姐本就病入膏肓,太医说,她最多只能撑半个月。”
武媚娘声音轻缓,却透着安抚人心的力量,
“裴居道已然应下,一切事宜本宫都已打点妥当,你无需担忧。”
杨佩佩垂首,指尖无意识地攥着衣角。
她深知这已是眼下最好的法子,可一想到要用一个将死之人的身份换自己的生路,
心口便像压了块石头,惴惴不安。
“你在怕什么?”
武媚娘看穿了她的心事,轻声引导。
李弘放在心尖上的人,她自然也多了几分疼惜,
“臣女……”
杨佩佩咬了咬下唇,声音细得像蚊蚋,
“臣女怕,皇上见过臣女,将来若是以裴家小姐的身份再见,那便是实打实的欺君之罪。”
她喉间滚了滚,眼眶霎时泛红,
“臣女不怕自己受罚,可若因此连累了爹娘,再牵累裴家……臣女万死难辞其咎。”
武媚娘素来不喜欢优柔寡断,
见她泪珠在眼眶里打转,却仍攥着拳强撑,
指尖在袖中轻轻一叩,语气冷冽却带着利落的决断:
“既知牵累之重,便不该困在‘怕’字里打转。
前怕狼后怕虎,如何成得了大事?
你若真心想护着爹娘与裴家,就该拿出破釜沉舟的心思,
从此隐姓埋名,断了所有与杨家牵扯的痕迹;
给本宫收起这副哭哭啼啼的模样,想清楚接下来每一步该怎么走,
要断,便断得干脆;要藏,便藏得彻底,
优柔寡断才是最大的祸根,眼泪救不了你,只会让你在泥沼里陷得更深!”
“娘娘?”
杨佩佩抬眸,眼底满是无措。
论聪慧、理智与阅历,她都远不及眼前的武媚娘,
此刻的担忧与犹豫,本就是人之常情。
武媚娘也深深明白这个事实,
很是愿意给她机会成长,也愿意在她踟蹰时扶一把,在她看不清前路时点一句。
她望着杨佩佩,语气变的轻缓:
“你虽眼下尚有犹疑,却也藏着几分韧劲,总好过那些只会唯唯诺诺、毫无主见之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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