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唯有李弘:“母后昔年护你周全、教你立身,
你怎么能拿着母后给你的性命尊荣,反戈相向,直戳母后心窝?
母后的心也是血肉所铸,你莫不是以为母后不会痛?”
“母后竟要用旧日母爱,胁迫绑架如今的儿臣!”
李弘眸中满是不屑,
“儿臣倒要看看,待母后将当初这点母爱消耗殆尽,还能凭什么让儿臣低头!”
在他看来,武媚娘分明是理屈词穷,才搬出过往情分妄图软化他。
他早已不是懵懂稚子,如今明辨是非、洞悉黑白,又岂会轻易妥协?
“若是可以,儿臣倒是盼望母后能够回归昔日温柔软和的娘亲之态!”
自然是回不去的,
武媚娘也断不肯再回到那般寄望他人、身不由己的境地。
昔年李治尚可为她遮风挡雨,如今龙体违和、缠绵病榻,
而李弘的肩膀尚显稚嫩,终究难以撑起她与孩子们的一片天。
如此局势,她半步也退不得!
武媚娘抬眸,手微微抬起,想要触碰儿子的脸颊。
李弘虽未躲闪,可他眼底的冰冷与脸上的漠然,让武媚娘收回了手。
她别过脸去,强压下喉间翻涌的涩意,
她虽爱他,可涉及到江山社稷,
她不能任由李弘任性,
她沉声道:
“太子今日之举,明显处事仍有疏漏,言语更是证明你思虑尚欠周全。”
言罢,她转向王延年,吩咐道:
“将奏折政务尽数搬至本宫寝殿,依旧由本宫批阅。”
“是,娘娘!”
王延年躬身领命,弯腰往李弘的书案走去。
李弘闻言大惊失色。
父皇明明已下诏令他监国,母后却如此霸道,竟不肯放权分毫,甚至要公然“抢夺”他的奏折!
“大胆!孤看谁敢动孤的奏折!”
他厉声喝止,语气震怒。
善良仁义的太子,从未如此大声斥责宫人。
王延年深知太子在皇后心中的分量,此刻被李弘厉声呵斥,
他与手下宫人皆不敢再动,慌忙跪地叩首:
“殿下息怒!”
武媚娘倒也不为难这些奴才,她亲自步至桌案前,将那摞奏折稳稳抱起,转身便要离去。
李弘纵有胆气,也绝无胆量上前与武媚娘争抢,
只能眼睁睁看着她抱着奏折,快步离去。
“我……我要去禀明父皇!”
他怒极忘了自称,面对武媚娘这种“小人”行径又无可奈何,
即便知道搬出父皇,母后也是毫无惧意,可他实在没有其它办法了。
武媚娘脚步未停,只淡淡留下一句:“弘儿尽管去!”
片刻之后,武媚娘又回来,手中的奏折已经交于王延年抱走,
她面带慈爱,语气戏谑,带着些许不符合她年龄身份的调皮意味,对着李弘说道:
“母后今日也算教导你一课,让你知道平时克己奉公光明磊落的谦谦君子,
被逼急了也会做出阴险狡诈的小人之事,
所以人不是一成不变的!”
说完再次离去,只留下无言以对的李弘愣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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阁主以为,历史上的许多关于女皇狠毒的流言,都是不属实的,
起码李弘肯定不是她毒死的,
李弘本就天生体弱,
而且女皇对李弘是非常寄予厚望的,
她甚至很愿意看到李弘对她的各种不满和抗争,
因为李弘的抗争能让她看到李弘的成长和真实能力,
她比任何人都希望看到李弘能够赢过她,
只有赢过她,才能有那个魄力和谋略从她手上接过大唐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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