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衙的门房看刘毓崧身上官服,忙上前揖礼道:“不知县令从何地而来,寻州府是为何事?”
平常非紧急要事,县令不得随意擅离职守,如若要来,也是先由州府下放通贴,县令再依上官之命前来。
刘毓崧递上通贴,郑重道:“本官是安风县县令,前来求见杨刺史。”
门房接过通贴,见上面提到赈贷,便知这位安风县县令是来粮仓取粮。
留下话后,门房转身进衙通告。
刘毓崧站在门前等了一柱香,里面才传来稀疏的脚步声。
李长史手中拿着两份账簿,慢悠悠踱步而来,后面还跟着衙门老主簿。
刘毓崧一看这架势,便知州府是认准,他此番前来就是来为安风县求赈贷。
“久等了,我适才让人统算了粮仓粮食,这才耽搁了些时间。”李长史脸上挂着微笑,朝刘毓崧作请的手势,“刘县令可直接随我去粮仓。”
“李长史,下官初到桂州一月有余,还未见过杨刺史,不知能否让下官先行拜见……”
刘毓崧知晓李长史还会推诿,没直接开口要求赈济粮,而是想先见过杨刺史,当面说清安风县状况,或许杨刺史会松口。
李长史愣了愣,眼神在刘毓崧身上转悠一圈,“刘县令冒雨而来,我还以为情势紧急……既然如此,你且先随我入衙,喝口茶再去粮仓不迟。”
说罢,将手中的账簿交给老主簿,领着刘毓崧主仆进入后堂。
西南之地多为贫瘠,桂州衙府为一州之府,衙内布局摆设比之县衙要显得阔气。
堂内立柱红漆崭亮如新,长案摆着一盆油绿青松,两侧挂着书贴山水,显出几分雅致。
李长史先行去书房内通传,片刻后,微笑着招呼刘毓崧落坐。
杨刺史人未至,书房内先传出笑声。随后,一身整齐官服的五十多岁文士跨步而出,朝刘毓崧微笑而来。
“听闻刘县令初到任上第一日,便下到田中考察,如此勤勉克俭,当得是年轻有为!”
刘毓崧想到自己前两次任职,不禁暗自苦笑,忙起身还礼,“下官从未见过如此严重的蝗灾,只能亲自下田考察,再想解决之法。”
杨刺史像想到什么,突然来了兴致,“刘县令可是想到什么妙计?听麻等物。今日前来,是不是带来了好消息。”
听到这话,刘毓崧更觉内心发苦,为了赈济粮,不得不掩饰住,露出自信的笑容。
“回禀杨刺史,确实是好消息。下官已经寻到了克制蝗虫之法,调配了克虫的毒粉,加之细网防护,已经能安稳栽种粟黍,还种了不少灿稻。”
“当真?!”杨刺史瞪大了眼,目光不断打量着刘毓崧。他当真没想到,吏部急调而来的新任县令,竟有如此才干。
旁人几年都应对不了的蝗灾,他才刚来几个月就找到了办法。
刘毓崧轻轻点头,娓娓说起治蝗经过,最后将雨水冲垮细网之事隐瞒,只说毒粉需得重要泼洒,庄稼一切安好。
杨刺史听得不住夸赞,对刘毓崧满意至极,连李长史也对眼前这个县令变得热络。
“但,下官虽想到了克制蝗虫之法,百姓却到秋收方有所收成。眼下赈济粮已空,田间庄稼又到生长之期,百姓吃不饱饭,如何有力气忙于农事……”
刘毓崧起身,朝着二人揖礼,“下官此次亲自前来,就是想求州府再次下放赈济粮,救救安风县百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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