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果然好用,现在蝗虫都不靠近田地,只能在外面打转。”县尉高兴地在田埂处来回走,转身之际,脚步一滑,手掌正好摸到有草汁的地方。
刘毓崧急忙上前拉扯,县尉痛得直吸气,手掌已经起了红肿,火辣辣地疼。
“这毒太猛了,人要是吃进肚子里,怕是不消半刻就会死。”
“这是特制的毒水,比洒在田地间的更毒。别说蝗虫吃了会死,人也一样,用的时候须得小心些。”刘毓崧扶起县尉,目光望向不远处的田地,村民正忙于播种。
“有了这些东西除蝗,今年秋收百姓就不用挨饿了……”
……
一个月过去,安风县最后一批种下的粮种,已经蹿到十寸高。
村民不再像过去愁眉苦脸,家家户户都在田间忙活,望着田间大片绿油油,脸上也有了笑意。
自从知晓紫素草能杀蝗虫,村民开始在田地四周空地栽种,也渐渐学会怎么避免被毒伤。
衙役从山上运来大批灰石,分发到每户家中,现在田间再也没有蝗虫卵。
蝗虫害怕紫素草的味道,聚集在山林和荒地,时不时成群飞到田间,守庄稼地的人便扬起鱼网捕杀。
刘毓崧带着县衙的人,开始想办法灭杀山林间的蝗虫。
经过几次的尝试,将紫素草和朱砂做成毒粉,投入火中燃烧,飘出的浓烟,正好能让刚破土的蝗虫渐渐衰弱。
若虫阶段的蝗虫几乎飞不起来,遍布所有生长草木的地方,经过几次烟熏,蝗虫又灭了不少。
眼看天边乌云密布,雨云渐低,刘毓崧脸色渐渐凝重,不得不让衙役收手,返回县衙。
刚回衙署,大雨便倾盆而下。这是安风县入春以来,最大的一场雨,雨雾密集到二十步外就看不清人。
原是好雨润万物,便于庄稼生长的时期,却因蝗虫肆虐,成了最难熬的日子。
田间洒下的毒粉最怕遇到下雨,这一场雨下来,又给了蝗虫繁殖的机会。
县丞见刘毓崧回来,拿着府衙的通贴上前,欲言又止,直到刘毓崧催促才开口。
“府衙那边来人告知,不会再发放赈济粮,让县里以贷代赈的方式,向州府打下欠条,才能去粮仓取粮。”
赈贷,即以贷的方式换粮,待粮食有收成,再如数还回粮仓,也可按粮价折本钱归还,又称缴还。
每个州内设有粮仓,用于发生各种灾害时,用作赈灾之用。每个县上交的粮食分成纳入,其余用作抵赋税。
安风县已经将近五年欠收,更无半粒粮上交,朝廷虽然减免于赋税,也有下拨赈济粮,却远远不够,只能由桂州府调拨粮仓赈济。
桂州府对安风县连年赈济,早已支撑不住,只能敷衍拖欠,否则上一任县令也不会逃走。
“现在除蝗已有成效,只需再救济一次,安风县百姓就能熬到秋收。”
刘毓崧犹豫又道:“安风县百姓积贫已久,赈贷只会加重负担,我明日再去州府求见刺史,将灭蝗之事告知,或许还能求来粮米。”
原以为能吃四个月的赈济粮,才两个月就已经所剩无几,眼看秋收还有不少时日,只能想办法再求些,让百姓撑过这段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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