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风吹浓,深秋寒意已然浸透了青元山的一草一木,山巅的岩石上凝结着薄薄的霜华,在稀薄的晨曦下反射着清冷的光。
然而,位于山脚那处最为开阔的巨大演武平台上,却是另一番热火朝天的景象。
“哈——哈——”
“嗷——”
数十只毛色驳杂却眼神明亮的幼犬,按照年岁与修为高低,分作数堆。
最年幼的一批,皮毛尚显柔软,正努力模仿着长辈的姿势,笨拙地趴伏在地,小鼻子翕动,试图从那稀薄的天地间捕捉一丝丝可供炼化的灵气,鼻腔里发出幼兽特有带着奶音的细微呼吸声,显得既认真又可爱。
“这言慧境的奥妙,就在于气入五脉,观想虚丹——”
稍大些的,则两两一组,在几位面容肃穆的年长犬妖监督下,进行着基础的扑击,撕咬与闪避训练。
他们的动作尚显稚嫩,爪牙也未完全锋利,但每一次扑跃都倾尽全力,每一次格挡都全神贯注,偶尔有收不住力互相撞得翻滚出去,也只是龇牙咧嘴地爬起来,甩甩头便再次投入,眼中没有丝毫怯懦,只有属于犬妖血脉里的坚韧与好斗。
而在平台边缘,靠近山壁的一侧,几个明显筋骨强健,天赋异禀的少年苗子,正一遍又一遍,汗流浃背地演练着一套看似古怪却隐含玄奥的炼体动作。
他们每一次拉伸,肌肉都如弓弦般绷紧,每一次模拟扑击,都带着隐隐的风雷之势。虽然动作依旧难免僵硬,但那沉凝的气势,已远超同龄。
“好啊,好......”
洄鳞负手立于平台边缘一块兀自突起的巨岩之上,身形挺拔如松,平静地俯瞰着下方族群的未来。
他穿着一身裁剪合体的深灰色皮袍,边缘以暗金丝线绣着简约的云纹,云纹轻轻盖住他满身金鳞,让他显得贵气十足。
比起一年前,他的气息愈发内敛深沉,眉宇间那份因统领全族而自然养成的威严,也如同经过打磨的璞玉,光华暗蕴。
然而,在这份看似平静的威严之下,他的心神却如同平台上空偶尔掠过的流云,起伏不定。
“一个月……按照最远的行程估算,最多再有一个月,祖地的使者,就该到了。”他心中默然计算着,一股混合着期待与压力的情绪在胸腔中涌动。
期待,自然是期待父亲青元百年来的夙愿得以实现,重归那传说中的洄渭两川,摆脱这偏安一隅,资源贵乏的困境,为后代子孙搏一个更加光明的未来。
但隐忧同样存在。
那些见惯了天材地宝,来自十万妖山腹地的使者,眼光该是何等挑剔?
他们会如何看待青元山这勉强凑齐的家当?
又或者说,会不会夺了跖骨不作数?
不过,这股隐忧很快便被更强的信念压下。
洄鳞微微握紧了负在身后的手,指节泛白。
“条件,我们已然满足!一条不差!”他暗自思忖,一条条在心中盘点。
家主之位,名义上依旧是尘弟,虽本人远游未归,但其离开前展现出的恐怖实力与潜力,足以镇住场面,让这个家主之名不至虚悬。
至于三位太岁辅佐,他自己,太岁二境巅峰。
二弟洄锋,同样是假丹存在的太岁二境,处事沉稳。
新晋的铁骨太岁渭川,太岁一境,虽境界稍低,但那身历经三十年打磨的铁骨与坚毅心性,潜力不可谓不大,三位太岁,皆是实打实,凭借自身努力与机缘一步步走上来的。
至于那最硬性,也最考验族群底蕴的五百之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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