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距离许尘离开青元山已有三月功夫。
起初几日,洄鳞焦躁得坐立不安,日日徘徊在青元山地界,总念叨着纵使这青元山有泰山那般辽阔,以尘弟的本事也该探查完了。
而每每他要动身去寻,都被沉稳的洄锋按下。
“尘弟行事自有章法,你我贸然前去,反易坏他谋划。”洄锋总这般劝。
次数多了,洄鳞也知在理,只得按下性子,将那点担忧压在心底。
这三个月里,得益于相对安全且日渐宽裕的环境,青元山犬家真正进入了休养生息的平缓阶段。
族中肉眼可见地焕发出勃勃生机,大部分女妖已显怀,毕竟要成立分家,除却顶尖战力,人数达到五百亦是硬性要求。
新生命的孕育,总让整个族群洋溢着一种踏实而充满希望的氛围。
这日,青元山主洞内。
洄鳞与洄锋并肩坐于主位之上,属于许尘的那张石座依旧空着,却被打理得一尘不染。
洄鳞指尖拂过一枚温润玉简,目光沉静,随口问道,
“锋弟,这两日,北山灰岩羊家那边,可还算安定?”
洄锋闻言,脸上掠过一丝古怪神色,他将爪中一份刚批阅完的卷轴放下,摇头道,
“表面恭顺,内里却未必。按说我青元山已展露三位太岁境,实力远非他羊家那两位垂老之辈所能抗衡,他们如今虽称臣,却更像权宜之计。”
他顿了顿,指向远处卷轴上一行数据,
“近来,北山出口那处精铁矿的产量,明显高出往常三成。我族待他们不算苛刻,所取份额皆有定数,他们这般拼命挖掘,私下囤积……恐怕存了挤兑我族份额,暗中积蓄力量的心思。”
洄鳞目光依旧落在玉简上,面上看不出喜怒,唯有那双时常含笑的眸子里,一丝凶戾的寒光隐在温和之下,一闪而逝。
“哼,”
他鼻间发出一声轻嗤,放下玉简,“这就叫不识时务。”
他语气平缓,却带着冷意:“我犬家并非没给他羊家活路。当初大可仗着三位太岁之力,一路平推过去,将他们彻底打散吞并,但我没有。”
“我也大可强征土地,将他羊家一切产出尽数划为附庸,令其永无出头之日,但我还是没有。”
洄鳞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种亲身经历过的沉重。
“寄人篱下的滋味不好受,被灭族后颠沛流离的日子,更是难熬。正因深知此中苦楚,我从未想过要对羊家的根基下死手,只愿划界而治,各谋发展。待我犬家真正壮大起来,未必不能携他们一程。只可惜……”
他眼神彻底冷下,
“良言难劝该死的鬼。他们既不安分,我们也需早做防范了。”
青元山在地理上归属于由黑屋山、赤霞山、乌凤山组成的四山山脉,而名义上的管辖权则隶属通山界。
若将羊家逼得太紧,难保他们不会铤而走险,割让核心利益引来外援,联合他山势力围攻犬家,这其中的平衡,还需洄鳞仔细拿捏。
“总之,加派得力人手,盯紧北山动向。只要他羊家不再出一个太岁三境,便翻不起大浪。”洄鳞指尖轻叩石座扶手,发出笃笃声响。
说到此处,他脸上才重新浮现一丝笑意,带着对兄弟毫无保留的信任与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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