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在掖庭宫做了几天洒扫浆洗粗活,吃不饱睡不好的李义宗媵妾们,一个个喜极而泣。
过去李义宗是郡公,后来降为县公,但也仍是县公之高爵,何况他还是义安王的嫡长子。
平日生活锦衣玉食,奢侈的很。
这三天,
那真是让人绝望到想自尽,若不是缺少勇气,时间又还短,真就自尽了。
安慰了哭哭啼啼的一堆女人们,
李逸带着这群嫂子回义安王府。
她们遭此劫难,吃了不少苦头,而且原本的衣服首饰、私房钱、嫁妆等被抄走后,自然不会再还回来。
连身边用惯了的贴身婢女、仆妇,甚至是各自陪嫁的陪房奴仆,也都没发还。
一路上,抱头痛哭。
到了义安王府,
李孝常已经得了李义余的通知,赶紧带着一家人出来相迎。
嫡长子已经死了,
尸首还七零八落的分悬长安诸门。
可好歹孙儿孙女们回来了。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李孝常抱着嫡长孙,看着孙子瘦了一圈,而且整个人还处于惊惧中,心疼无比。
一群人重新回家。
李孝常把李逸请到大厅,
刘氏亲自为李逸煮茶。
李逸要来纸笔,也是立马就开始写放免文书,把皇帝赏赐给他的这些嫂子、侄儿侄女,全都放免为良。
文书写好,
刘氏不由的又哭了。
“请伯父收好,回头让人到衙门把手续办了。”
李孝常点头接过,
看着那放免文书,还有李逸送出的那些奴契,只觉得万分刺眼。
堂堂郡王,
嫡长子说杀就杀了,儿子的妻妾、儿女们还做了几天奴隶。
耻辱啊,
奇耻大辱,
李孝常心里这股气很难咽下去。
“伯父,我呢也劝你几句,伯父是功臣元勋,太原元谋功臣,又是属籍宗正的皇族。
有些事得以身做则。
这次大郎的事,也是撞到了刀口上。
可是大郎行事,也不是一般两天了。若是早些能够稍加约束,也不至于闯下如此大祸。”
李孝常叹气,心里却依然觉得虽然儿子有错,可皇帝也不能如此不念情义。
“这次能把嫂子和侄儿侄女们接回家,我也是在陛
伯父切记要配合朝廷新政,做出好的表率,尽快把田亩如实上报,完成清量,并尽快把义仓粮如数上缴。”
“还有,六郎先前说要拿五千亩地出来,让我帮忙。咱一家人,就不必那么见外了。
但是,我向陛下求情的时候,以伯父的名义向朝廷献地五千亩、粮万石。
这个事,可不能失信。”
李孝常咬着牙道,“能把人接回来,伯父已经感激不尽了,这五千亩地和一万石粟,我马上就安排人进献朝廷。”
李逸捧着茶杯,
“我给伯父一点小建议,关中河南两地,尤其是长安、洛阳周边的良田,出让一点,也无需太多,拿出个万八千亩的,出售给那些授田不足的农民,或是售给伯父家那些无地的佃户。
陛下推行新政,伯父这也算是带了个好头。”
李孝常脸上阴晴不定,
长安、洛阳周边的田地,那一亩能当的上宽乡十亩,还都是有价无市的好地。
可他最后还是道,“好,那我就再拿出长安、洛阳周边五千亩地来出售。”
“伯父切记,这地可不能左手出右手进啊,也不能卖给自家亲戚。贵族豪强们就算出的价高,也别卖。
就卖给均田不足的平民,或是无地的佃户。”
李义立在旁边有些听不下去了。
刚献地五千亩粮万石,现在又要出让富贵的京畿五千亩地,还不能卖给贵族豪强大户。
“卖给平民佃户,他们买的起吗”
李逸饮了口茶,不急不缓的道:“二郎啊,卖这五千亩地,不是为了赚钱,而是表明一个态度,表明义安王府坚决拥护陛下和朝廷的新政,
要告诉天下人,大郎那事,只是醉酒后发泄私怨,绝不是有意对抗朝廷新政。
至于说平民、佃户买不买的起,这不是关键。他们没钱,就把地分散点卖,一户卖个十亩八亩的。
付不起现钱,可以写个借据慢慢偿还嘛。
但有一点,可别搞成高利贷啊。”
李孝常咬牙点头应下。
这一次,他折了嫡长子,损失了七之一的家业。
然后又还被迫献地五千亩粟万石给朝廷,现在又还被迫答应出售长安洛阳周边的五千亩良田。
折了儿子又赔田!
这刻,李孝常心中怨恨李世民的同时,不由的怀念起太上皇在位的时候,
相比起当今皇帝,太上皇李渊那才是有情有义,豪爽大方。
这次的事,若太上皇处置,绝不会这般残酷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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