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朱,砍柴可是一件很累的活,你确定要去?”
朱瞻基重重的点了点头:
“老师,昨日的生火做饭实践课,弟子下去之后温故一番,感悟出了许多新知识。”
“所以今日的上山砍柴实践课,弟子也一定会打起十二分精神,不怕苦、不怕累,听从老师吩咐。”
陈羽淡然的说道:
“既然你有这番精神,那么为师便带你去进行今日的实践课,待为师准备一二,就带你上山!”
“上山?老师,弟子也是你的学生,游山玩水能不能带我一个?”
这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几分雀跃的笑意,人还没到,声音先飘了进来。
这般又娇又俏的语气,陈羽心里就有了数,除了徐妙锦还能是谁。
他直起身朝门口望去,果然见一道浅青色的身影正一蹦一跳地朝这边来,发间别着的玉簪也跟着微微颤动,明明穿着男装,走起来却带着少女特有的灵动劲儿。
朱瞻基握着斧头柄的手紧了紧,转头看向徐妙锦,嘴角还带着点少年人的直白:
“姨奶奶,我们是去上实践课,不是去玩的!”
徐妙锦却没接他的话,几步跑到陈羽跟前,仰头望着他,眼里亮闪闪的:
“老师,我也想跟着学,你看我都把东西准备好了,不会捣乱!”
说着还晃了晃手里攥着的布包。
陈羽看着她这副模样,忍不住笑了。
从前只当她是公子,见她偶尔做出些扭捏的小动作,还觉得有些古怪;如今知晓了她女扮男装的底细,再看她这蹦蹦跳跳的姿态、说话时眼底藏不住的娇憨,只觉得鲜活又可爱,哪里还会觉得辣眼睛?
陈羽点了点头:“既然都准备好了,那就一起吧,多个人,路上也热闹些。”
徐妙锦一听这话,立刻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伸手就去帮朱瞻基扶斧头:
“我来帮你拿!你这小身板,扛着这么重的东西,一会儿爬山该累了。”
朱瞻基却连忙把斧头往身后一藏:
“不用!我自己能行!”
……
带这个弟子,不管那个弟子的事情,陈羽这个老师可做不出来。
而且陈羽相信,哪怕自己说不同意,也管不住徐妙锦。
陈羽同意之后,回到屋子里开始了准备。
朱瞻基疑惑,自家姨奶奶今早咋也跟了过来,而且好像知道今日要上山砍柴一样。
其实昨日家宴,徐皇后自然也邀请了徐妙锦。
徐妙锦见朱瞻基没来参加,事后从徐皇后那询问得知,小朱这家伙是去上实践课了。
不仅如此,今日还要上上山砍柴的实践课。
以往徐妙锦游山玩水,几乎都是一个人,虽然自在,但也孤独。
如今有了和老师一块游山玩水的机会,她当然不会错过。
陈羽简单的准备一番,身上背着一个包裹,看不清里面是什么东西,然后手持一把斧子,就出去了。
路上,陈羽也不清楚哪里的山比较适合今日的实践课,思来想去秉持着找路人询问还不如找锦衣卫询问的原则,果然向锦衣卫发起了求助。
锦衣卫:“……”
一行三人在得到了目的地之后,雄赳赳气昂昂的朝着目的地进发。
脚下的泥土裹着枯草与新冒头的嫩芽,踩上去软乎乎的,偶尔还能听见草叶被鞋底压出的细微声响。
偶尔有几只灰雀从枝头掠过,翅膀扇动的声音伴着清脆的啼鸣,给这寂静的山路添了几分活气。
越往上走,春日的痕迹愈发明显。
临近山腰处,原本枯黄的草坡已经染上了一层浅浅的绿,那些新草细细嫩嫩的,像是刚从土地里探出头来打量世界。
阳光透过头顶的枝桠,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身上暖洋洋的,让人忍不住放慢脚步。
“小朱,感受着大自然的阳光、空气、还有这山间的风声、溪水的流淌声,就连脚下新草的生机都能慢慢体会到。”
陈羽深深吸了一口气,感慨道,
“平日里总想着做事,却忘了停下来看看身边的这些景致。你看这刚冒头的嫩芽,熬过了一整个冬天,才等来这春日的生机;这溪水叮咚,日复一日地流淌,却总能给人带来平静。”
“咱们今日不着急砍柴,慢慢走,感悟着春意的美好,比砍一捆柴更有意义。”
朱瞻基听后疑惑地挠了挠头:
“老师,这是今日的课题?”
陈羽轻轻摇了摇头:
“今日游山玩水,感受自然。”
他本想带少年好好放松,没成想这孩子满脑子都是课业,见弟子求知欲这般旺盛,便顺水推舟道:
“回去后,把今日的所见所感写篇观后感吧。”
朱瞻基追着问清观后感是何意,用力点头,把斧头往胳膊下又夹了夹,像是多了份沉甸甸的任务。
三人继续往山上走,山路渐陡。
徐妙锦额角渗出细密的涔涔香汗,顺着她白皙的脸颊滑落,滴在淡青色的衣襟上,晕开一小片浅痕。
她偶尔停下拢一拢被风吹乱的鬓发,鼻尖轻轻喘着气,却没半分抱怨。
只望着前方陈羽的背影,眼底带着几分温柔的笑意。
越往高处走,路边的石头越发奇特。
有的像卧在草丛里的巨虎,仿佛下一秒就要甩着尾巴起身;还有一块独立在山坳边的巨石,形似展翅的雄鹰,透着股鬼斧神工的气势。
约莫走了两个时辰,三人终于踏上了山顶。
“呼~~~”
三个人几乎同时长长吐出一口浊气,朱瞻基把斧头往地上一放,一屁股坐在石头上,揉着发酸的小腿;
徐妙锦掏出帕子轻轻擦拭着额角的汗,抬眼望向远方时,眼底瞬间亮了起来。
放眼望去,山间云雾像流动的轻纱,从山脚下缓缓漫上来,缠绕在远处的峰峦间。
风一吹,云雾便顺着山势流动起来,时而聚拢,把整片山谷都藏在白茫茫的雾气里;时而散开,露出山脚下零星的村落屋顶,袅袅炊烟在云雾中若有若无。
竟像是一幅流动的水墨画卷。
朱瞻基看得忘了揉腿,撑着石头站起身,忍不住惊叹道:“美!”
徐妙锦说着,便从随身的布包里取出两个水袋,将其中一个递到陈羽面前,声音轻柔:
“老师,累了吧,喝点水润润喉。”
陈羽刚接过水袋,就见身旁的朱瞻基悄悄往前挪了半步,原本耷拉着的肩膀又往上提了提,眼神直往徐妙锦手里的另一个水袋瞟,小嘴还微微抿着。
他攥着斧头的手松了又紧,心里头直犯嘀咕:
姨奶奶怎么光想着老师呀?
我这一路扛着大斧头,胳膊都快酸掉了,就不能问问我吗?
正琢磨着,就见徐妙锦转过身,笑着把剩下的水袋递到他面前,指尖轻轻刮了下他的鼻尖:
“瞧你这眼神,早就瞅着水袋了吧?快拿着喝,小心呛着。”
朱瞻基脸上一红,连忙接过水袋,拔开塞子猛灌了两口。
冰凉的泉水滑过喉咙,心里那点小委屈瞬间散了,只觉得山里的泉水比平日里喝的茶水还要甜几分。
经过简单的修整,陈羽淡淡的问道:
“小朱,爬了几个时辰,你有什么感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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