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蚀前三天,望鳌村的星砂突然变了颜色。
原本淡蓝的星砂,从沉星渊方向飘来的部分,渐渐泛出暗紫,像被墨染过。凌珠蹲在码头,指尖捻起一撮星砂,刚碰到传承珠,珠子就发出尖锐的震颤,映出星砂里藏着的细微黑丝——是“逆星蛊”,归墟教用逆星咒炼制的邪物,能顺着星脉钻进活物的经脉,控制心智。
“黑鳞洲的鲛人已经有三只被蛊控制了。”凌珠的声音发紧,她刚从黑鳞洲赶回来,袖口还沾着未干的鲛油,“老鲛人王用传承珠的光暂时压制了蛊毒,可要是月蚀前找不到蛊源,整个鲛人部族都会被归墟教控制,到时候逆星门开启,他们会成为归墟教的武器。”
沈砚之摸出青铜残片,残片的蓝光扫过星砂,黑丝瞬间蜷缩成球,却没消失:“蛊源应该在星砂的源头——沉星渊的‘星脉泉’,归墟教肯定在泉眼旁布了逆星阵,用泉眼的星脉气养蛊。”他翻开《东海民俗志》,最新一页贴着张明代残碑拓片,是林望潮昨天从守碑人祠堂的地砖下挖出来的,上面刻着“逆星蛊,源星泉,需以四象符镇之”。
“四象符?”苏星垣凑过来,定鳌盘的指针在“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象方位疯狂跳动,“《星砂考》里提过,明代星象师苏景明造过四枚符,分别藏在沉星渊的四座明代烽燧台里,只有四符合一,才能净化星脉泉的蛊毒。”
林望潮立刻去整理守碑人留下的烽燧台地图,阿蛮则站在码头,望着沉星渊的方向,她的红衣在海风里轻轻飘,同心佩在胸口泛着淡光:“我能感应到星脉泉的位置,那里的逆星咒气很重,像是有无数魂息在哭。归墟教应该在泉眼旁祭了活人,用他们的魂息养蛊,逆星蛊的黑丝里,裹着的是人的怨念。”
当天下午,五人分成两队出发。沈砚之与阿蛮去寻青龙、白虎两符,阿蛮能感应魂息,避开烽燧台里的星骸机关;凌珠和苏星垣去找朱雀、玄武两符,苏星垣懂星象能定位烽燧台,凌珠的鲛人血能克逆星蛊;林望潮则留在望鳌村,用封海印加固祭台,防止归墟教趁机偷袭。
沈砚之和阿蛮的船往东北方向的青龙烽燧台驶去。烽燧台立在离岸三里的礁石上,台身爬满绿苔,顶端的了望口飘着淡紫的咒气。阿蛮的同心佩突然发烫,她指着台基的裂缝:“里面有被蛊控制的魂息,是明代守台士兵的,归墟教用逆星咒唤醒了他们,让他们守着符。”
沈砚之掏出青铜残片,残片的蓝光对着裂缝扫去,裂缝里传来细碎的呻吟,几道透明的魂息飘出来,他们的身上缠着黑丝,眼神空洞,手里的骨矛对着两人刺来。阿蛮立刻举起同心佩,佩上的光温柔地裹住魂息:“我知道你们的苦,等净化了蛊毒,你们就能安心入轮回了。”
魂息的动作慢了下来,黑丝在同心佩的光里慢慢消散。沈砚之趁机爬上烽燧台,台顶的石盒里,青龙符泛着青光,符上的龙纹栩栩如生,刚碰到青铜残片,符就发出轻响,与残片的光连成一道直线,指向白虎烽燧台的方向。
两人赶到白虎烽燧台时,台身已经被逆星蛊侵蚀得坑坑洼洼,台内的星骸守卫比青龙台多了三倍,它们的骨头上裹着厚厚的黑丝,动作更快,骨矛上还滴着星脉泉的毒水。阿蛮的同心佩光罩被骨矛刺出细缝,沈砚之立刻将青龙符按在台壁的凹槽里,青光蔓延,星骸守卫的动作瞬间僵住:“白虎符应该在台底的暗格里,快去找!”
台底的暗格藏在星砂堆下,沈砚之扒开星砂,暗格里的白虎符泛着白光,符上的虎纹对着他咆哮,像是在确认身份。青铜残片刚靠近,白虎符就飘起来,与青龙符汇合,两道光在空中盘旋,形成个太极图案,净化了周围的逆星咒气。
另一边,凌珠和苏星垣在朱雀烽燧台遇到了麻烦。台顶的朱雀符被归墟教的教徒守着,他们的身上都裹着逆星蛊,眼神疯狂,手里的弯刀上沾着星砂毒。苏星垣举起星枢石,晶石的光对着教徒扫去,教徒的动作慢了些,却没停下——逆星蛊已经深入他们的经脉,星枢石的光只能暂时压制。
“用我的血!”凌珠突然划破手臂,鲛人血滴在星砂上,泛着淡蓝的光,血光扫过教徒,他们身上的黑丝发出“滋滋”的声响,渐渐褪去,眼神恢复清明,“我是鲛人混血,血能克蛊,快拿朱雀符!”
苏星垣趁机爬上台顶,朱雀符泛着红光,符上的雀纹展翅欲飞,刚到手,台下就传来凌珠的喊声:“归墟教的人来了!”三艘挂着黑旗的船往烽燧台驶来,为首的教徒举着个黑罐,罐里飘着的逆星蛊比之前更浓,像是被强化过。
“走!去玄武台!”苏星垣拉着凌珠跳上船,朱雀符的红光在船后形成道屏障,挡住教徒的箭雨。玄武烽燧台在最西边的暗礁群里,台身一半浸在海里,台顶的玄武符泛着黑光,符下的暗格里,藏着个青铜匣子,里面装着苏景明的手札,上面写着净化星脉泉的方法:“四象符需以同心佩为引,青铜残片为匙,在星脉泉眼的‘四象阵’中央激活,方能破逆星蛊。”
两人拿着玄武符往星脉泉赶,路上与沈砚之、阿蛮汇合。四枚符聚在一起,泛着青、白、红、黑四色光,同心佩的光将四道光裹住,形成个完整的光球。星脉泉已经近在眼前,泉眼泛着暗紫,周围的星砂堆里,插着十几根木桩,每根木桩上都绑着被蛊控制的渔民,他们的身上缠着黑丝,眼神空洞,嘴里发出无意识的呻吟。
“是望鳌村的人!”沈砚之的拳头攥紧,青铜残片的光对着木桩扫去,“归墟教用村民的魂息养蛊,太残忍了!”
阿蛮的眼眶红了,同心佩的光温柔地裹住村民,黑丝在光里慢慢消散:“快激活四象符,泉眼的蛊毒已经开始往望鳌村流了,林望潮那边快撑不住了。”
四人站在泉眼四周的四象阵位上,沈砚之举着青铜残片,阿蛮捧着同心佩,凌珠和苏星垣分别握着四象符。当四象符的光与同心佩、青铜残片的光汇合时,泉眼的暗紫渐渐褪去,淡蓝的星脉气重新冒出来,周围的逆星蛊黑丝瞬间化成灰,被蛊控制的村民和鲛人都恢复了清明。
可就在这时,海面突然暗了下来——月蚀开始了。沉星渊的方向传来“轰隆”一声,逆星门的轮廓在暗紫色的天幕下浮现,门的周围,飘着无数道黑旗,归墟教的大部队来了,为首的是个穿金边黑袍的男人,他的手里举着个青铜鼎,鼎里燃着绿色的火焰,正是归墟教的首领“星尊”。
“你们以为破了逆星蛊就赢了?”星尊的声音带着邪异的回响,鼎里的火焰对着逆星门晃了晃,门缓缓打开,里面飘出无数道变异的星蚀怨,它们的身上裹着逆星咒气,比之前见过的凶了十倍,“今天,我要用逆星门的力量,唤醒巨鳌,让整个东海都成为归墟教的领地!”
星蚀怨对着众人扑来,阿蛮立刻举起同心佩,佩上的光形成道屏障,可星蚀怨太多,屏障很快出现裂痕。凌珠让赶来的鲛人围成圈,唱起鲛人守护歌,鲛油燃烧的淡蓝光雾挡住部分星蚀怨,苏星垣则用定鳌盘校准星象,找到逆星门的薄弱点:“逆星门的阵眼在门顶的‘逆星珠’,只有用四象符和青铜残片一起攻击,才能毁了它!”
林望潮突然带着守碑人和村民赶来,他们手里拿着镇邪符和镇魂灯,灯油里掺了星砂和鲛人血,镇魂灯的光扫过星蚀怨,怨魂发出凄厉的尖叫,慢慢消散:“村里的防御已经加固,我们来帮你们!”
沈砚之抓住机会,将青铜残片和四象符聚在一起,光对着逆星门的阵眼射去。星尊立刻举起青铜鼎,鼎里的火焰挡住光,鼎上的逆星纹泛着绿光,无数道黑丝对着沈砚之射来——是“逆星咒杀”,用星尊自己的魂息炼制的邪术,一旦被缠上,魂息会被瞬间吞噬。
阿蛮突然扑过来,用自己的身体挡住黑丝,黑丝钻进她的经脉,她的脸色瞬间苍白,同心佩的光弱了下去:“快……毁了阵眼……我撑不了多久……”
“阿蛮!”沈砚之红了眼,青铜残片的光暴涨,与四象符的光融合,形成道巨大的光箭,对着逆星珠射去。星尊想再挡,林望潮突然将封海印扔过来,墨玉的光砸在青铜鼎上,鼎里的火焰瞬间熄灭,星尊的动作慢了半拍。
“砰”的一声,光箭击中逆星珠,逆星门开始剧烈晃动,门里的星蚀怨纷纷消散。星尊气急败坏,举起青铜鼎对着巨鳌眠穴的方向扔去,鼎砸在海面上,激起巨大的浪花,海底传来巨鳌低沉的咆哮——星尊用鼎里的最后一点逆星咒气,刺激了巨鳌的星心!
“巨鳌要醒了!”阿蛮的同心佩突然发出强光,她的身体飘起来,红衣与佩光融合,对着海底的巨鳌唱起安神歌,“我能感应到巨鳌的心跳,它只是被刺激,没有完全苏醒,只要用同心佩和传承珠一起安抚,就能让它重新沉睡!”
凌珠立刻将传承珠递给阿蛮,两颗珠子的光连成一道直线,钻进海底。巨鳌的咆哮渐渐平息,海底的震动也慢了下来。星尊见大势已去,想跳海逃跑,却被鲛人围住,黑鳞鲛人甩动带刺的尾巴,将他拖进星砂海沟,永远困在里面。
逆星门慢慢闭合,周围的逆星咒气渐渐消散。阿蛮的身体慢慢落下,脸色依旧苍白,同心佩的光弱了很多:“巨鳌的星心有了道裂痕,虽然暂时沉睡,可要是再被刺激,就真的醒了。而且……”她望向沉星渊的深处,“星尊的青铜鼎里,藏着逆星咒的核心‘逆星元’,鼎碎了,元还在,它会慢慢吸收星脉气,迟早还会引发危机。”
沈砚之扶住阿蛮,青铜残片的光对着她的经脉扫去,黑丝渐渐被净化:“我们会找到逆星元,彻底毁了它。巨鳌的星心,也会想办法修复,只要我们还在一起,就没有解决不了的问题。”
苏星垣收起定鳌盘,盘面的星纹恢复正常,只有巨鳌眠穴的位置,还泛着淡淡的红光:“按星象推算,逆星元应该在沉星渊的‘星心谷’,那里是巨鳌星心的正上方,逆星元会靠星心的气存活。我们需要准备‘星心石’才能修复巨鳌的星心,这石只在明代沉船‘镇鳌号’上有,沉船在星心谷的海底。”
林望潮点头:“守碑人祠堂的古籍里提过镇鳌号,船里还藏着明代星象师留下的‘星心诀’,能引导星心石修复巨鳌的星心。我们可以分两步走,一队去找逆星元,一队去捞镇鳌号的星心石。”
凌珠让黑鳞洲的鲛人去探查星心谷的情况,老鲛人王承诺会派最精锐的鲛人护卫:“鲛人能在深海长时间活动,找沉船和逆星元,我们能帮上大忙。”
月蚀渐渐结束,天幕重新亮了起来。望鳌村的村民和黑鳞洲的鲛人一起清理战场,镇魂灯的光飘在海面上,像无数颗星星。沈砚之扶着阿蛮坐在码头的礁石上,同心佩和传承珠的光在她的胸口慢慢融合,她的脸色渐渐红润。
“辛苦你了。”沈砚之轻声说,指尖拂过她额前的碎发。
阿蛮笑了笑,眼里闪着光:“我们是一起的,不辛苦。只是以后,可能还有更多的挑战,逆星元、星心石、巨鳌的星心……”
“不管有多少挑战,我们都一起面对。”沈砚之握紧她的手,望向身边的伙伴们——苏星垣在整理定鳌盘,林望潮在研究镇鳌号的地图,凌珠在和鲛人商量探查计划,村民们在篝火旁煮着姜茶,笑声和歌声飘在海面上。
他翻开《东海民俗志》,在新的一页写下:“丙午年秋,月蚀夜破逆星门,败归墟教星尊,解逆星蛊之危。然巨鳌星心留痕,逆星元藏于星心谷,需寻镇鳌号星心石修复,待探星心谷,除逆星元,永镇归墟。”
海风从星心谷的方向吹过来,带着星脉泉的淡香,青铜残片轻轻发烫,像是在回应海底巨鳌的心跳。沈砚之知道,新的旅程即将开始,星心谷的深海、镇鳌号的秘密、逆星元的凶险、巨鳌星心的修复,还有无数未知的考验,都在等着他们。
村里的狗叫了起来,远处的镇魂灯还在亮着,鲛绡灯的光飘在海面上,像在为星心谷的旅程引路。沈砚之站起身,和伙伴们一起往篝火旁走去,姜茶的暖香飘过来,裹着伙伴们的笑声,让他心里充满了坚定——只要他们还在一起,只要这份守护的念还在,就没有什么能阻挡他们,无论是深海的黑暗,还是逆星元的凶险。
只是没人注意到,沉星渊的海底,星心谷的方向,泛着一点微弱的绿光,正是逆星元的气息,它像一颗潜伏的毒瘤,在星脉气的滋养下,慢慢壮大,等待着下一次的爆发。而镇鳌号的沉船残骸旁,星心石的光在深海里闪烁,像在等待着被发现,也像在预示着修复巨鳌星心的艰难。
星心谷的星雾第一次显露出人形时,凌珠派去探查的三只黑鳞鲛人已经失联了两天。她坐在码头的礁石上,手里攥着半片从鲛人身上脱落的鳞片,鳞片泛着暗紫,边缘还缠着几缕极细的黑丝——是逆星元的气息,比之前在星脉泉遇到的更浓,像附骨之疽,洗不掉也烧不尽。
“鲛人传回来的最后信号说,星雾里有‘影子’在追他们。”凌珠的声音带着颤抖,传承珠在她掌心发烫,映出星心谷的模糊景象:一片浓得化不开的紫雾,雾里隐约能看见艘残破的古船轮廓,正是他们要找的镇鳌号,“老鲛人王说,那是‘星骸鲛’,是被逆星元污染的古代鲛人骸骨,能在星雾里隐身,专吃活物的魂息。”
沈砚之摸出青铜残片,残片的蓝光对着鳞片扫去,黑丝发出“滋滋”的声响,却只淡了几分,没完全消失:“逆星元在滋养它们,星雾越浓,星骸鲛就越凶。我们得尽快找到镇鳌号,拿到星心石,不然星骸鲛会顺着星脉气往望鳌村扩散。”
阿蛮站在一旁,同心佩在她胸口泛着微弱的光,她刚从上次挡逆星咒的伤里恢复了大半,脸色还有些苍白:“我能感应到镇鳌号的位置,就在星心谷的最深处,船底嵌在巨鳌的星心旁。只是星雾里的逆星咒气会干扰同心佩的感应,我们需要‘星引’才能准确找到船。”
“星引?”苏星垣抱着定鳌盘走过来,盘面的星纹在星心谷方向形成个漩涡,“《星砂考》里提过,镇鳌号的船长是明代守碑人林承业,他在船上留了‘星罗盘’,能穿透星雾,是天然的星引。只是星罗盘在船的驾驶室,周围肯定围着星骸鲛。”
林望潮从守碑人祠堂赶来,手里捧着个木盒,里面装着几块明代砖刻,刻着镇鳌号的内部结构图:“砖刻上标着驾驶室的位置,旁边有‘星心阵’,是用来保护星罗盘的,只有用守碑人的血才能激活,我来负责破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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