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和九年暮春,会稽山阴的兰亭雅集刚散,王羲之的《兰亭集序》墨迹未干,江吴故地的鄱阳湖畔已泛起异样的紫雾。渔人清晨撒网时,网中捞起的不是银鳞鲫鱼,而是半透明的“水蜮”——形如蝌蚪,口含沙砾,见日光便化作脓水,与《搜神记》卷十二中记载的“短狐”一般无二。消息传到豫章郡治所,守丞王导正对着案头的《搜神记》抄本皱眉,那是友人干宝上月寄来的初稿,其中《病龙求医》一篇的字迹旁,还留着干宝批注的“鄱阳有异动,疑与归墟通”。
“大人,鄱阳县尉求见,说湖边出现了‘返生’之事。”吏役的通报打断了王导的思绪。他随县尉赶到湖畔时,只见数十村民围着一具刚从水中捞起的尸体恸哭——死者是三日前倾覆于风浪的渔夫,此刻竟睁着眼睛,嘴唇翕动似在说话,只是皮肤泛着与水蜮相同的紫晕。王导想起干宝抄本中《王道平妻》的故事,鬼魂凭执念还魂,却终究非活物,他俯身试探鼻息,指尖刚触到死者皮肤,便被一股寒气逼退,死者突然嘶吼着坐起,指甲变得尖锐如爪,朝着人群扑去。
“是水祟附尸!”人群中突然响起苍老的声音,一位拄着桃木杖的老妪拨开众人,杖头系着的铜铃轻响,死者动作骤然停滞,“老朽是戴侯祠的巫祝,这是归墟的蚀气浸染了尸身,再拖下去,整个鄱阳都要成鬼蜮。”老妪自称戴媪,正是《搜神记》中戴侯祠女巫的后人,她从怀中掏出一块刻着人面的青石,“此乃戴侯祠镇祠石,当年戴女感石显灵,石上附有地脉正气,可暂时压制蚀气,但要除根,必须找到蚀气源头。”
王导即刻点兵三十,带着戴媪与两名识水性的渔郎前往湖心。船行至湖心洲时,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阴沉,湖水翻涌着紫黑色的浪,水下隐约有巨大的阴影掠过。戴媪将镇祠石投入水中,青石泛起蓝光,周围的紫雾稍散,露出洲上的怪异景象:原本的芦苇荡尽数枯死,地面裂开无数细缝,缝中渗出的黑水遇空气便凝结成冰。“这是归墟的‘寒渊气’,”戴媪面色凝重,“《搜神记》载‘东海之外有大壑,名曰归墟,万川归之’,如今归墟裂隙竟通到了鄱阳,怕是有上古精怪顺着裂隙出来了。”
渔郎突然指着洲心的枯树大喊:“那是什么!”众人望去,只见枯树枝桠上缠着数十条黑色触须,触须末端结着拳头大的肉瘤,肉瘤中隐约有眼珠转动。戴媪刚要念咒,肉瘤突然爆裂,无数细小的水蜮飞出,直扑众人面门。王导拔剑格挡,剑锋斩到水蜮,竟被腐蚀出细小的缺口。“用桃木枝!”戴媪抛出数截桃木枝,桃木遇水蜮立刻燃烧,蓝色火焰将水蜮烧成灰烬,“这些是‘蚀影虫’,靠吸食生魂存活,是归墟精怪的爪牙。”
众人顺着触须的方向往里走,洲心的地面塌陷出一个深洞,洞底传来阵阵雷鸣般的吼声。戴媪将镇祠石嵌在洞口岩壁,蓝光形成一道屏障,“我守住洞口,你们下去探查,若遇到‘渊主’,就用这道符——是干宝先生托人送来的,据说传自黄帝时期的宁封子,能引天火焚邪。”王导接过黄符,与两名渔郎系着绳索垂入洞中,洞壁上布满湿漉漉的黏液,散发着腐鱼般的腥气,每往下一寸,温度便低一分,腰间的佩剑都开始结冰。
“快看!”渔郎突然惊呼,洞底竟是一片地下湖,湖中央的石台上,趴着一只形如巨龟的怪物,背甲上生满青苔,头颅却似蛟龙,正用触须将捕获的鱼虾拖入嘴中,每吞噬一物,周围的蚀气便浓郁一分。“是‘玄龟’!”王导想起《搜神记》卷十三的记载,玄龟乃上古水神之属,久居归墟边缘,“它在靠吞噬生灵壮大,若让它爬出洞口,豫章郡就完了!”
玄龟似察觉了入侵者,猛地转头,双眼射出红光,湖中瞬间升起数道水柱,朝着三人喷来。王导挥剑斩断水柱,却见水柱中藏着无数蚀影虫,渔郎不慎被虫群蛰中,手臂瞬间紫黑,倒在地上抽搐。王导急中生智,将宁封子符贴在剑上,符纸燃起蓝色火焰,他纵身跃起,剑锋直刺玄龟的眼睛。玄龟吃痛嘶吼,背甲突然裂开,从中伸出数十条触须,缠住了王导的脚踝,蚀气顺着触须钻入体内,他只觉浑身冰冷,意识渐渐模糊。
就在此时,洞口传来戴媪的呼喊,镇祠石的蓝光突然暴涨,一道金色光链从洞口垂下,缠住玄龟的触须。“是地脉正气!”戴媪的声音带着喘息,“我以巫祝血祭催动镇祠石,你快用归墟水!”王导猛然想起渔郎腰间的水囊,那是出发前戴媪特意让他们装的湖心水,据说混入了戴侯祠的香灰。他挣扎着掏出水囊,将水泼在玄龟的背甲上,水接触到背甲,立刻冒出白烟,玄龟发出凄厉的惨叫,触须纷纷枯萎。
王导趁机举起燃着符火的剑,刺入玄龟的头颅,玄龟的身体渐渐化作黑水,融入地下湖。湖底的裂隙中,突然涌出更多的蚀气,戴媪在洞口大喊:“裂隙没封死!快上来!”王导背起昏迷的渔郎,抓住绳索向上攀爬,刚出洞口,便见戴媪口吐鲜血倒在地上,镇祠石的蓝光已经微弱如烛火。“裂隙必须用‘灵物’封堵,”戴媪指着远处的山峦,“庐山有千年银杏,乃徐稚手植,其根深入地脉,可借木灵之力……还有,去找干宝先生,他在会稽藏有《禹迹图》,上面标着归墟裂隙的分布……”话未说完,戴媪便断了气。
王导将戴媪的尸体与镇祠石收好,带着幸存的渔郎返回郡城。刚入城,便见吏役慌张来报:“大人,庐陵郡传来消息,有老虎闯入村落,却不伤一人,反而对着村民跪拜,像是在求救!”王导心中一动,想起《搜神记》卷二十的《苏易助虎产》,莫非又是归墟异动所致?他即刻安排人护送戴媪灵柩回戴侯祠,自己则带着两名亲卫,快马赶往庐陵。
庐陵郡的山村外,数百村民围着一只斑斓猛虎,老虎前爪受伤,正对着人群低吼,眼中却无凶光。见王导到来,老虎突然匍匐在地,用头蹭了蹭他的马靴。“它是在引我们去某处。”王导翻身下马,老虎立刻起身,一瘸一拐地朝着山林走去。众人跟着老虎行至山涧,只见涧水泛着紫黑色,几只幼虎被困在涧底的岩石上,周围游动着无数蚀影虫。“是蚀气污染了涧水,母虎不敢下去救幼崽。”亲卫说道。
王导刚要掏出桃木枝,山涧突然震动,一只巨大的蟾蜍从水中跳出,背生毒瘤,正是《搜神记》中记载的“蟾螈”——能喷吐毒雾,以精怪为食,想来是顺着归墟裂隙而来。母虎见状,不顾危险扑上前,却被蟾螈喷出的毒雾熏倒。王导将宁封子符点燃,朝着蟾螈掷去,符火刚触到蟾螈的皮肤,便被毒瘤渗出的黏液浇灭。“它的毒能克火!”亲卫急道。
王导想起戴媪的话,庐山上的千年银杏有木灵之力,或许能克制毒邪。他让亲卫守住母虎与幼虎,自己则孤身前往庐山。银杏树下,一位白衣老者正对着树干抚琴,琴声清越,竟让周围的草木都微微晃动。“先生可是隐者?”王导上前行礼,老者转身,面容清癯,正是干宝。“我已在此等候多时,”干宝放下琴,指着银杏树,“此树吸纳地脉灵气千年,木灵已具雏形,但要借其力,需以‘至诚之心’相感,就如当年戴女感石一般。”
王导按照干宝所说,对着银杏树跪拜,诉说鄱阳与庐陵的灾情,以及戴媪的牺牲。拜了约一炷香的时间,银杏树叶突然簌簌作响,一片金色的叶脉从树干中飘出,落在王导掌心,化作一枚翠绿的叶片。“此乃木灵之核,”干宝递给他一个锦囊,“里面是《禹迹图》的拓本,归墟裂隙共有七处,鄱阳、庐陵之外,还有会稽、浔阳、豫章、临川、建安,每处都需用对应属性的灵物封堵。这木灵核可封庐陵裂隙,鄱阳需用水灵,会稽需用金灵……”
话音未落,山下突然传来嘶吼,干宝面色一变:“不好,蟾螈追来了!它能感知灵物的气息!”王导握紧木灵核,刚要起身,便见蟾螈从林中窜出,毒瘤喷射的毒雾将银杏树笼罩。银杏树的枝叶瞬间枯萎,木灵核在王导掌心变得滚烫。“用《禹迹图》!”干宝将锦囊打开,拓本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金光,形成一道屏障挡住毒雾,“木灵喜阳,你对着太阳举核,引日光之力!”
王导立刻将木灵核举过头顶,正午的日光透过枝叶缝隙照在核上,核中射出一道绿光,直刺蟾螈的眼睛。蟾螈惨叫着后退,身上的毒瘤纷纷爆裂,露出里面的蚀影虫。木灵核的绿光扩散开来,蚀影虫遇光即死,蟾螈的身体也渐渐融化,化作黑水渗入土中。银杏树的枝叶重新变得翠绿,干宝松了口气:“但这只是权宜之计,归墟的‘渊主’还未现身,它若完全苏醒,七处裂隙会同时扩大,到时候就算集齐七灵,也未必能封堵。”
王导接过《禹迹图》拓本,只见上面除了裂隙位置,还标注着一处“归墟总枢”——位于东海之滨的桃都山,正是《搜神记》中记载的“鬼门”所在。“渊主定在桃都山,”王导道,“我先去庐陵封堵裂隙,再去会稽找干先生汇合,集齐七灵后,直捣归墟总枢。”干宝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此乃‘隋侯珠’的仿制品,虽无真正隋侯珠的灵韵,却能感应蚀气,你带着它,可提前察觉渊主的动向。”
王导快马返回庐陵山涧,将木灵核投入涧水,绿光扩散开来,紫黑色的涧水渐渐恢复清澈,蚀影虫尽数死去。母虎叼着幼虎走到他面前,蹭了蹭他的衣角,随后带着幼虎消失在山林中。村民们纷纷跪拜,感谢王导救了整个村落。王导将隋侯珠玉佩系在腰间,望着《禹迹图》上的会稽标记,翻身上马——下一站,便是干宝所在的会稽,那里不仅有金灵的线索,还有更多关于归墟的秘密等着揭开。
行至半途,隋侯珠突然发烫,玉佩上泛起淡淡的紫晕。王导勒住马,只见前方的官道上,一群商旅正围着一具尸体惊慌失措,尸体与鄱阳湖畔的死者一样,泛着紫晕,手指微微抽搐。“又是水祟附尸。”王导翻身下马,刚要掏出桃木枝,尸体突然睁开眼睛,朝着他扑来。王导侧身躲开,却见尸体的脖颈处缠着一条细小的触须,触须的另一端,竟连着远处山林中的紫雾。
“渊主在试探我们的实力。”王导心中一凛,将宁封子符点燃,贴在尸体的额头。符火燃起,尸体瞬间化作灰烬,触须也枯萎断裂。隋侯珠的光芒越来越亮,指向会稽的方向。王导知道,干宝在会稽定是遇到了麻烦,他拍马加速,身后的尘土飞扬,与远处山林中的紫雾交织在一起,宛如一条通往未知迷途的灰带。
会稽山阴的干府外,此刻已是戒备森严。干宝正对着案头的《搜神记》手稿皱眉,书页上的《宋定伯卖鬼》旁,被他用朱笔圈出:“鬼畏桃木,更畏至阳之物,归墟蚀气阴寒,或可借太阳精魄克制。”府吏突然来报:“先生,王大人到了,身后跟着一只老虎!”干宝抬头,只见王导牵着一匹马站在府门外,母虎安静地卧在他脚边,正是庐陵的那只斑斓猛虎。
“它一路跟着我,像是知道我们要去桃都山。”王导走进书房,将《禹迹图》摊在案上,“金灵的线索在何处?”干宝指着窗外的秦望山:“山上有秦始皇当年立的铜柱,历经千年,吸纳日月精华,已蕴含有金灵之气。但铜柱被‘山魈’占据,那精怪也是顺着归墟裂隙而来,能变化人形,最喜捉弄人,却也最怕‘诚信之言’——《搜神记》载‘山魈好啖人,然畏信士’,需得一人持诚心之言,方可接近铜柱。”
王导想起戴媪的牺牲,想起鄱阳湖畔的死者,心中涌起一股决然:“我去。山魈若问我所求,我便以实情相告,只求金灵封堵裂隙,救万民于水火。”干宝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简:“这是《宁封子自焚》的残篇,记载着引太阳精魄的方法,若山魈为难你,便念此篇,可借宁封子的神火护身。”
次日清晨,王导带着母虎与隋侯珠,前往秦望山。刚入山,便见林中出现一位红衣女子,笑靥如花地拦住去路:“公子从何处来?要不要尝尝我酿的桃花酒?”王导认出这是山魈所化,想起干宝的话,正色道:“我为归墟裂隙而来,求借铜柱金灵,救豫章、庐陵的百姓。”红衣女子的笑容瞬间消失,化作青面獠牙的恶鬼模样:“凡人也敢管归墟之事!”说着便扑了上来。
母虎立刻挡在王导身前,与山魈缠斗在一起。王导趁机掏出竹简,念起《宁封子自焚》的文字,话音刚落,手中的竹简燃起金色火焰,火焰化作一只火鸟,朝着山魈飞去。山魈最怕神火,惨叫着后退,化作一缕青烟钻进树林。王导跟着火鸟来到山顶,只见铜柱矗立在云雾中,表面刻满符文,顶端镶嵌着一块拳头大的金色晶体——正是金灵之核。
他刚要伸手去取,铜柱突然震动,符文亮起红光,一只巨大的手从云雾中伸出,抓住了他的手腕。“是谁在偷我的东西?”一个沉闷的声音响起,云雾散去,露出一尊丈高的石人,正是《搜神记》中记载的“石敢当”——本是镇山之神,却被归墟蚀气污染,失了神智。王导举起隋侯珠,玉佩的蓝光与铜柱的金光交织:“石神,你看这蚀气正在污染大地,若不借金灵一用,天下百姓都要遭殃!”
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松开了手:“我守此柱千年,见惯了兴衰,却不忍见生灵涂炭。金灵可以借你,但你需答应我,封堵裂隙后,要用桃木枝为我净化蚀气。”王导点头应允,取下金灵之核,石人的身体瞬间变得灰暗,倒在地上。母虎走上前,用舌头舔了舔石人的手指,似在告别。
带着金灵之核返回干府时,却见干宝正对着《禹迹图》发愁:“浔阳的裂隙突然扩大,有‘鲛人’从水中上岸,泣泪成珠,却珠落即化为蚀影虫,当地百姓死伤惨重。”王导握紧金灵之核,隋侯珠的光芒指向浔阳方向:“鲛人本是善类,定是被渊主控制了。我们即刻出发,用金灵之力净化蚀气,再寻水灵——浔阳濒江,水灵想必藏在长江深处。”
干宝点点头,让人备好船只与干粮:“我已让人通知临川、建安的守吏,让他们暂用地脉符封堵裂隙,我们集齐水灵、火灵、土灵、风灵后,便去桃都山汇合。”王导将金灵之核与木灵核收好,母虎紧随其后,三人一虎登上船,顺着长江向浔阳驶去。船行至江心,水面突然泛起紫黑色的浪,无数鲛人从水中钻出,对着船只跪拜,眼中流出的泪珠落在甲板上,瞬间化作蚀影虫。
“它们是在求救!”王导举起金灵之核,金色光芒扩散开来,蚀影虫遇光即死,鲛人的眼中恢复了清明。为首的鲛人化作人形,是一位绿衣女子,对着王导行礼:“我乃江神侍女,归墟渊主用蚀气控制了我们,逼我们引江水入裂隙。水灵之核藏在江底的龙宫,却被‘玄蛇’看守,玄蛇本是禹帝治水时的坐骑,如今也被蚀气污染。”
绿衣女子带着众人潜入江底,龙宫的大门紧闭,门前缠着一条巨蛇,鳞片泛着紫黑色,正是玄蛇。玄蛇见有人闯入,张开大嘴咬来,王导将金灵之核与木灵核同时举起,金银双色光芒交织成网,缠住了玄蛇的身体。干宝趁机掏出桃木枝,刺入玄蛇的七寸,玄蛇发出一声嘶吼,身体渐渐恢复原色,倒在地上。
龙宫深处,水灵之核悬浮在水晶柱上,泛着蓝色光芒。王导取下水灵之核,整个龙宫突然震动,绿衣女子焦急道:“渊主察觉到了!它在催动归墟裂隙,长江的水正在倒灌!”众人立刻浮出水面,只见江面上涌起数十丈高的巨浪,浪头翻滚着紫黑色的蚀气,朝着浔阳城扑去。
“用三灵之力!”干宝大喊。王导将金、木、水三灵之核举过头顶,三色光芒交织成一道巨大的屏障,挡住了巨浪。巨浪撞击在屏障上,化作漫天水雾,水雾中隐约传来渊主的嘶吼:“凡人,你们以为集齐七灵就能赢吗?桃都山的鬼门即将打开,到时候归墟的力量会淹没整个天下!”
优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