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砚将建文玉玺交给省文物局的那天,武定县下了一场罕见的太阳雨。阳光透过云层,在地上洒出斑驳的光斑,雨水打在文物所的玻璃窗上,留下蜿蜒的水痕。周教授从北京赶来,手里拿着一份刚解密的明代档案,激动地拍在桌上:“你们看这个!《明实录》补编里提到,建文帝在狮山停留三年后,曾去贵州‘云峰山’,受苗族首领庇护,还留下了‘亲手抄写的佛经百卷’——就是你们说的建文经卷!”
苏湄凑过去,档案上的字迹模糊,但“云峰山”“苗首”“经卷”几个字清晰可辨。她翻出之前在玉玺洞拍下的壁画照片,壁画最后一幅果然画着建文帝骑着马,旁边跟着几个穿苗族服饰的人,背景是连绵的山峰,山峰形状与云峰山的卫星图高度吻合。“而且壁画上的苗族首领,腰间挂着一块银饰,和我之前在贵州文物展上看到的‘蚩尤纹银牌’一模一样,说不定经卷就藏在苗族的祭祀洞穴里。”
老鬼靠在沙发上,啃着当地特产的核桃,含糊不清地说:“苗族祭祀洞穴?那地方肯定有不少讲究,比如不能随便碰祭坛,不能穿红衣服之类的。不过没关系,有苏湄这丫头懂机关,有阿砚你懂线索,我负责打架,妥妥的!”
一周后,三人带着周教授开具的文物勘探函,登上了前往贵州黔东南的火车。云峰山位于黔东南苗族侗族自治州,山下是世代居住的苗族村寨——云峰寨。他们刚到寨口,就看到一个穿着苗族百褶裙的姑娘在等他们,姑娘约莫二十岁,头上戴着银角头饰,手里握着一根缠满红绳的木杖。
“我是寨老派来接你们的,叫我阿依,”姑娘的汉语带着苗族口音,清脆悦耳,“寨老说,你们是来寻找‘建文先生’留下的东西,他让我带你们去见他。不过你们要记住,山上的‘蚩尤洞’是禁地,除了寨老和祭祀,外人不能随便进,建文先生的东西,说不定就在那里面。”
云峰寨的吊脚楼依山而建,木质的楼体在雨水的浸泡下泛着深褐色,楼檐下挂着风干的玉米和辣椒,色彩鲜艳。寨老的家在寨子最高处,是一座两层的吊脚楼,楼上挂着一块牌匾,写着“苗汉一家”四个大字,据说是清代康熙年间的遗物。
寨老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穿着青色的苗族对襟衣,手里拿着一根铜烟杆,见到三人,笑着将他们迎进屋里。“建文先生的事,我们寨子里的老人一辈辈传下来,”老人吸了口烟,缓缓说道,“当年他逃到这里,身上带着伤,我们的祖先救了他,他就在寨子里住了半年,教孩子们读书,还帮我们改进了水稻种植的方法。临走前,他把一卷经卷和一块银牌交给祖先,说经卷里有他的心愿,银牌能打开蚩尤洞的门,让我们好好保管,等‘懂经卷的人’来取。”
“那银牌和经卷现在还在吗?”陈砚急切地问。
寨老点点头,从里屋拿出一个木盒,打开后,里面放着一块巴掌大的银牌,上面刻着复杂的蚩尤纹,还有一卷用蓝色绸缎包裹的经卷。“经卷我们不敢打开,怕弄坏了,银牌倒是一直放在盒里,你们看,这上面的纹路,和你们带来的青铜符很像。”
陈砚掏出青铜符,放在银牌旁边,果然,青铜符上的纹路和银牌的蚩尤纹能拼接在一起,形成一个完整的图案——是一幅简易的蚩尤洞地图,标注着洞口的位置和里面的机关。“这就是打开蚩尤洞的钥匙!”他激动地说,“寨老,我们想明天就去蚩尤洞,取出经卷,好好保护起来,不让它受损。”
寨老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蚩尤洞是我们苗族的圣地,里面有祖先的灵位,还有很多古老的机关,一不小心就会出事。而且最近几天,寨子里总来些陌生人,穿着黑色的衣服,打听蚩尤洞的位置,我怀疑他们是冲着经卷来的,你们要小心。”
陈砚心里一紧,知道那些陌生人肯定是刀疤的同伙。刀疤被抓后,他的团伙群龙无首,但肯定还想抢夺建文文物,卖到国外牟利。“寨老放心,我们带了专业的装备,还有当地公安的联系方式,一旦遇到危险,会立刻求助。”
第二天一早,阿依带着陈砚、老鬼和苏湄,向云峰山的蚩尤洞出发。山路蜿蜒,两旁是茂密的竹林,偶尔能看到挂在竹枝上的苗族祈福红绳。阿依边走边介绍:“蚩尤洞在云峰山的半山腰,洞口被藤蔓掩盖着,只有用银牌才能打开。洞里面有三道机关,都是祖先设下的,用来保护灵位和经卷,第一道是‘蚩尤眼’,第二道是‘苗疆蛊阵’,第三道是‘银链锁’,都需要用特定的方法才能破解。”
走了约莫两个小时,前方出现一片陡峭的岩壁,岩壁上覆盖着厚厚的藤蔓,藤蔓中间有一个黑漆漆的洞口——蚩尤洞到了。阿依掏出银牌,放在洞口旁边的一块凸起的岩石上,银牌的光芒与岩石的纹路相互呼应,藤蔓缓缓向两侧分开,露出洞口。
“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阿依退后一步,眼神郑重,“洞里的机关,需要你们自己破解,记住,不要碰祖先的灵位,也不要踩地上的红色石头,那是蛊阵的触发点。”
三人点点头,打开强光手电,走进洞里。洞口很窄,只能容一个人通过,走了约莫十米,空间突然变得宽敞,中央放着一个石制的蚩尤像,像高约三米,手里握着一把石斧,眼睛是用红色的玛瑙镶嵌的——正是阿依说的“蚩尤眼”机关。
苏湄凑近蚩尤像,仔细观察眼睛的玛瑙,发现玛瑙的边缘有一道细小的缝隙。“青铜符和银牌应该能打开这个机关,”她说着,将青铜符和银牌拼在一起,放在蚩尤像的额头,“阿砚,你试试转动银牌,按照地图上的方向。”
陈砚按照地图上的指示,顺时针转动银牌,只听“咔嗒”一声,蚩尤像的眼睛突然亮起红光,像前射出两道红色的光束,落在对面的岩壁上,岩壁缓缓向两侧打开,露出一条通道。
通道里的地面上画着红色的石头,排列成复杂的图案——是“苗疆蛊阵”。苏湄掏出探测仪,屏幕上显示石头踩,”她指着石头之间的缝隙,“我们只能走缝隙,而且要按照苗族的‘踩堂舞’步伐走,一步都不能错。”
老鬼皱起眉头:“踩堂舞步伐?我哪会这个?”
“我会,”陈砚突然说,“爷爷之前研究过苗族文化,教过我一些基本的步伐,跟着我走。”他深吸一口气,按照踩堂舞的“三进两退”步伐,小心翼翼地踩在缝隙里,老鬼和苏湄跟在后面,每一步都走得心惊胆战。
走到通道尽头,前方出现一道用银链制成的门——是“银链锁”。银链上刻着苗族的古老文字,苏湄认出是“日月星辰”四个字。“需要用银牌的光芒,按照日月星辰的顺序照射银链,”她说着,将银牌递给陈砚,“你看,银链上有四个凹槽,分别对应日月星辰,你用银牌的光芒依次照亮它们。”
陈砚举起银牌,让洞口的光线反射在银链上,按照“日、月、星、辰”的顺序,依次照亮凹槽。每照亮一个凹槽,银链就会收起一条,当最后一条银链收起时,门缓缓打开,露出里面的地宫。
地宫的中央放着一个石制的祭坛,祭坛上放着一卷经卷,正是建文经卷!经卷用蓝色的绸缎包裹着,旁边放着一个小小的铜盒,里面应该是建文帝留下的其他物品。陈砚快步走过去,小心翼翼地拿起经卷,绸缎已经有些腐朽,但经卷的纸张保存得很完好,上面用小楷写着《金刚经》,落款是“建文四年,御笔”。
“是真的!”苏湄激动地说,“这是建文帝亲手抄写的经卷,字迹和之前的密诏一模一样,而且纸张是明代的‘宣纸’,用的是‘朱砂墨’,价值连城!”
就在这时,洞口突然传来脚步声,几道手电光柱照了进来,为首的是一个脸上有刀疤的男人——不是刀疤,而是他的弟弟,外号“老三”,之前一直躲在幕后,负责接应刀疤。“没想到你们还真能找到经卷,”老三冷笑,身后跟着六个壮汉,手里都拿着钢管和猎枪,“把经卷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活着离开。”
“刀疤已经被抓了,你们也逃不了!”陈砚握紧经卷,身后是祭坛,退无可退。
老三脸色一沉:“我哥没用,才会被抓,我可不一样。别跟我废话,交不交?”他挥手示意手下上前,壮汉们拿着钢管,一步步逼近。
老鬼突然从怀里掏出一颗烟雾弹,拉掉引线扔在地上,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了整个地宫。“快跑!”他大喊,一把推开陈砚和苏湄,自己则拿起地上的石斧,挡住壮汉们的攻击。
陈砚拉着苏湄,沿着地宫的另一侧通道跑。通道里很黑,到处都是钟乳石,苏湄不小心撞到一块钟乳石,摔倒在地,经卷掉在了地上。“经卷!”她大喊,想爬过去捡,却被陈砚拉住:“先跑!我会回来拿的!”
两人跑出通道,发现外面是一条地下河,河水湍急,通向山外。“我们沿着地下河走,”苏湄说,“这条河应该能通到寨子里,我们可以联系公安,再来救老鬼,拿回经卷。”
两人沿着地下河的岸边走,河水冰冷,打湿了他们的鞋子。走了约莫半小时,前方出现一道亮光,是地下河的出口,出口就在云峰寨的后山。他们刚跑出出口,就看到几个警察在巡逻——是寨老联系的当地公安,担心他们遇到危险,特意派来的。
“警察同志,快!蚩尤洞里有盗墓贼,我们的同伴还在里面,经卷也被他们抢走了!”陈砚着急地说。
警察立刻召集人手,带着陈砚和苏湄向蚩尤洞赶去。等他们赶到时,老三和他的手下已经不见了,地上只留下老鬼的外套和几滴血迹,经卷也不见了踪影。老鬼被他们抓走了。
陈砚捡起老鬼的外套,心里一阵难受:“都是我不好,没保护好经卷,还让老鬼被抓了。”
苏湄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自责,我们会找到他们的。老三肯定要把经卷运出贵州,卖到国外,他们必经之路是黔东南的‘清水江码头’,我们可以在那里设卡拦截。”
警察立刻联系清水江码头的派出所,让他们加强戒备,同时沿着老三可能逃跑的路线追击。陈砚、苏湄和阿依也跟着警察一起,沿着山路追击,路上到处都是老三的人留下的痕迹,比如丢弃的矿泉水瓶、烟头等。
追了约莫一个小时,前方出现一辆白色的面包车,正沿着山路向清水江码头行驶。“就是那辆车!”警察大喊,加快了速度。面包车司机看到警察,赶紧加速,但山路很窄,很快就被警车拦住了。
车门打开,老三的手下举着枪走下来,老鬼被他们绑在车后座,嘴上贴着胶布,身上有好几处伤口,显然被打了。“别过来!”老三用枪指着老鬼的头,“你们再过来,我就打死他!”
“老三,你已经被包围了,投降吧!”带头的警察喊道,“经卷是国家文物,你抢不走的,顽抗到底只有死路一条!”
老三的脸色变得狰狞:“我才不会投降!大不了鱼死网破!”他刚想扣动扳机,老鬼突然用力挣扎,用头撞向老三的肚子。老三疼得大叫,枪掉在了地上。警察趁机冲上去,将老三和他的人全部制服。
陈砚赶紧跑过去,解开老鬼的绳子,撕下他嘴上的胶布:“老鬼,你没事吧?经卷呢?”
老鬼喘着气,指了指面包车的后备箱:“在……在后备箱里,我趁他们不注意,把经卷藏在一个黑色的包里了。”
警察打开后备箱,果然找到一个黑色的包,里面放着建文经卷,经卷完好无损。苏湄小心翼翼地拿出经卷,检查了一遍:“没事,经卷没受损,我们把它带回去,好好保护起来。”
回到云峰寨,寨老和村民们都在寨口等着,看到他们带着经卷回来,都欢呼起来。阿依给老鬼端来一碗苗族的草药汤:“这是我们寨子里的治伤草药,喝了能快点好起来。”
老鬼喝了一口,辣得直咧嘴:“这汤够劲!等我好了,一定要尝尝你们寨子里的酸汤鱼,听说特别好吃。”
当天晚上,云峰寨举办了一场热闹的篝火晚会,村民们穿着苗族服饰,围着篝火跳踩堂舞,唱苗族山歌。陈砚、老鬼和苏湄也加入其中,跟着村民们一起跳舞,篝火的光芒映在每个人的脸上,温暖而明亮。
晚会结束后,陈砚和苏湄坐在吊脚楼的阳台上,看着远处的云峰山。苏湄拿出经卷,小心翼翼地打开,发现经卷的最后几页写着几行小字,是建文帝晚年的回忆,提到他曾去四川“青城山”,在那里留下了“建文衣冠冢”,里面有他的一件龙袍和一枚玉佩。
“青城山?”陈砚看着小字,若有所思,“爷爷的笔记里也提到过青城山,说那里有建文帝的‘最后遗物’,我们接下来可以去青城山看看,说不定能找到更多关于建文帝的线索。”
老鬼走过来,揉着受伤的胳膊:“青城山好啊,听说那里的道士会武功,我正好可以学学,以后遇到盗墓贼,也能多几分胜算。而且青城山的豆腐宴很有名,我早就想尝尝了。”
寨老走过来,递给陈砚一块苗族的银饰:“这是我们寨子里的‘平安银符’,带着它,能保佑你们一路平安。青城山的道教文化和我们苗族文化不一样,你们去了那里,要多听多问,尊重当地的习俗,才能找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陈砚接过银符,心里充满了感激:“谢谢寨老,我们会的。等我们从青城山回来,一定来看你们,给你们带青城山的特产。”
三天后,陈砚、老鬼和苏湄告别了寨老和阿依,登上了前往四川成都的火车。火车开动时,阿依在站台上挥手,手里拿着他们送的青铜符复刻品,脸上带着笑容。陈砚看着窗外的风景,手里握着平安银符,心里充满了期待。
青城山的建文衣冠冢,建文帝的龙袍和玉佩,还有可能隐藏的更多秘密,都在等着他们。而且老三虽然被抓了,但刀疤的团伙可能还有漏网之鱼,他们必须更加小心,保护好文物,不让盗墓贼有可乘之机。
火车驶向远方,窗外的田野和村庄渐渐后退,陈砚知道,新的探险即将开始,不管青城山有多少危险,不管有多少未知的挑战,他们都会一直走下去,完成爷爷的遗愿,保护好国家的文物,传承好历史的真相。
火车在夜色中穿行,车轮与铁轨撞击发出有节奏的轰鸣。陈砚靠在窗边,手里摩挲着寨老赠送的平安银符,目光投向窗外飞速后退的点点灯火。苏湄已经睡着了,头靠着车窗,怀里还抱着装有建文经卷的防护盒。老鬼则在对面的座位上鼾声如雷,胳膊上的伤已被妥善包扎,随着呼吸一起一伏。
陈砚从随身的背包里取出爷爷的笔记,借着阅读灯微弱的光线,翻到关于青城山的那几页。纸张已经泛黄发脆,爷爷那熟悉的蝇头小楷依旧清晰:
“……建文逊国,踪迹成谜。然据川中故老言,其曾隐于青城山丈人峰下,道号‘应文’。随行尚有二三忠臣,或为僧,或为道。彼时青城山道教鼎盛,天师道传人与之交厚,助其隐匿。建文感其恩,亦倾慕道家玄理,或有重要之物托付道门保管,疑为象征皇权之龙袍、玉佩,藏于衣冠冢内。然青城山峦叠嶂,洞府幽深,衣冠冢之确切位置,数百年来无人知晓,唯留‘白云深处觅仙踪,丈人峰下叩玄门’之偈语……”
“白云深处觅仙踪,丈人峰下叩玄门……”陈砚低声咀嚼着这两句似诗非诗的句子,眉头微蹙。这线索太过缥缈,青城山范围广阔,峰峦众多,仅凭这两句话,无异于大海捞针。
“还在想线索?”苏湄不知何时醒了,揉了揉眼睛,轻声问道。
陈砚将笔记递过去,指着那两行字:“嗯,爷爷留下的线索就这些。青城山是道教名山,洞天福地众多,我们得找个熟悉当地历史和道教文化的人引路才行。”
苏湄接过笔记仔细看了看:“到了成都,我们可以先去四川省文物局或者青城山道教协会咨询一下。建文帝在青城山的传说,在学术界和道教内部应该也有流传。”
“喂,你俩别嘀咕了,天都快亮了,让我再睡会儿……”老鬼翻了个身,嘟囔着,很快又鼾声大作。
陈砚和苏湄相视一笑,也各自闭目养神。车窗外,天色渐渐由墨黑转为鱼肚白,远山的轮廓在晨曦中慢慢清晰起来。
抵达成都后,三人未作停留,直奔四川省文物局。凭借周教授开具的介绍信和建文玉玺、经卷的发现记录,他们很快受到了文物局一位分管考古研究的副局长的接待。当陈砚提及建文衣冠冢可能位于青城山时,这位姓李的副局长显得十分重视。
“青城山有建文帝的传说,我们早有所闻,历代地方志和道家典籍中亦有零星记载。只是年代久远,实证难觅。”李局长沉吟道,“不过,既然你们带来了新的线索,特别是建文帝亲笔经卷上的记录,这无疑增加了传说的可信度。这样吧,我给你们写封信,引荐你们去见青城山道教协会的张明远道长。他不仅是协会的负责人,也是青城山古常道观(天师洞)的驻观道长,家学渊源,对青城山的历史、传说和道教文化了如指掌,或许能帮到你们。”
拿到引荐信,三人立刻动身前往青城山。位于都江堰西南的青城山,群峰环绕,状若城廓,林木青翠,四季常青,素有“青城天下幽”的美誉。山中宫观亭阁掩映于葱郁林木之间,曲径通幽,云雾缭绕,确是一处清修仙境。
他们在古常道观的一间静室里见到了张明远道长。道长年约六旬,身形清瘦,面容慈和,双目炯炯有神,穿着一袭青色道袍,手持拂尘,颇有仙风道骨。看过李局长的信,又仔细聆听陈砚讲述了寻找建文遗物的缘由和经过,特别是看到那卷建文亲笔经卷后,张道长抚须沉吟良久。
“无量天尊。”张道长宣了一声道号,缓缓开口,“建文皇帝确与我青城山有一段渊源。根据观中历代祖师口传及部分残存典籍记载,当年建文皇帝在‘靖难之役’后,由忠臣伴随,一路颠沛流离,曾在我青城山丈人峰一带结庐隐居,时间虽不长,但与当时本观祖师相交甚笃,探讨道法,寄情山水。至于衣冠冢……”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三人期待的脸庞:“确有其事。据传,建文皇帝离开青城山继续流亡前,感念此地庇护之恩,亦或许是自知前路茫茫,归期无望,便将随身携带的一袭龙袍和一枚贴身玉佩留下,托付祖师代为保管,并立衣冠冢以安念想。此举既有寄托,亦有不愿皇家之物流落民间,徒惹纷争的考量。然而,为保安全,防止朝廷追查,衣冠冢的位置极为隐秘,仅有极少数人知晓,且历代都是口耳相传,到了近代,知晓确切位置的人恐怕已是凤毛麟角。”
“那道长您……”陈砚急切地问。
张道长微微摇头:“贫道亦不知其具体所在。先师在世时,曾隐约提及,但并未明言。只说过两句偈语,‘白云深处觅仙踪,丈人峰下叩玄门’。并言及衣冠冢的入口,与一道天然形成的‘玄门’有关,需有缘人,持‘信物’,方能叩开。”
又是这两句偈语!陈砚和苏湄对视一眼,看来关键就在这“玄门”和“信物”之上。
“信物?是什么信物?”苏湄追问。
“据先师所言,似是一枚玉佩,与衣冠冢内所藏玉佩形制相仿,或为一对。”张道长道,“建文帝当年留下龙袍和一枚玉佩,随身是否还携有另一枚,不得而知。但若无此信物玉佩,即便找到‘玄门’,恐怕也难以开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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