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楚覃嘴角微扬,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又纵容:“这小子,就得有人治一治他。年纪轻,不知道身体的重要性,总觉得扛一下就过去了!有种拯救世界的错觉,就得有人让他冷静冷静。”
熊哥笑出声:“行,你这个主管教练都能不看。我也能两只眼睛闭起来!”
房间里,苗念挪到他身边,坐得极近,几乎能感受到他因疼痛而急促的呼吸。
她没有看他,只是低头。
“我不喜欢你刚刚那句话。”
“什么话?”郝友其偏头看她,眼神柔软,带着一点试探,还有一丝小心翼翼的委屈,“嗯?”
“不是没理由不打,你的身体就是理由。”她终于抬头,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眼底有泪光闪动,却没有落下,“带伤上阵不是一件很酷的事情,而是很让人担心的事情!苏指说过,打混双第一件事情就是要学会衡量搭档的重要性,有搭档才有混双。”
她说完,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近乎耳语:“我不想你提前透支自己的健康,情况没有到这么恶劣的情况。”
郝友其怔住,喉结滚动,胸口剧烈起伏。
他伸出手,轻轻托住她的后颈,把她往跟前里带了一点点,额头抵着她的额头,气息交缠。
“对不起。”他低声说,声音沙哑,却异常认真,“我不是不怕疼,我只是……不想让你失望。”
苗念没推开他,只是靠在他没受伤的那处手臂,听见他心跳急促如鼓,像一场无声的呐喊。
那一刻,他们谁都没再说“我能打”。
因为他们都知道:真正的强大,不是硬撑,而是懂得何时该放手,何时该依靠。
理疗结束,灯光柔和地洒在郝友其肩头,那片被针灸刺过的皮肤仍微微泛红,像一道未愈的印记。他轻轻活动了一下肩膀,动作迟缓却克制——不是疼得不敢动,而是怕她看见自己强撑的样子。
两人并肩走进酒店餐厅,空气里飘着淡淡的牛排香气。苗念坐在对面,低头戳着盘中的牛扒,叉子在肉上划出细碎的声响,像是某种无声的试探。
“明天,我们还打吗?”
她忽然抬头,目光直直撞进他眼里,认真得近乎固执,仿佛这个问题的答案,会决定整个未来。
郝友其抿了抿下唇,喉结微动,声音低哑却不容置疑:“我想打。”
两人对视,没有言语,只有沉默在空气中蔓延。他的眼神里有坚定,也有小心翼翼的脆弱;她的目光则像一汪深潭,藏着太多没说出口的担忧与心疼。
最后,是她先移开视线,指尖轻轻摩挲着餐盘边缘,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好。”
饭局在缄默中结束。他们谁都没再说话,只是默契地起身、结账、离开。脚步很轻,像怕惊扰什么。
电梯门缓缓合拢,十几层楼的高度,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呼吸声。郝友其站在她身后,手臂自然地环住她的腰,把她圈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发顶,气息温热。
“念念。”
“嗯?”她应了一声,语气平静,却藏不住一丝颤抖。
“抱一抱……说晚安好么?”
他说得轻,像怕惊醒一场梦。
她没拒绝,也没有回应,只是慢慢转过身,靠进他怀里。
他的体温透过薄薄的衣料传来,带着汗水与疼痛后的疲惫,却异常安心。
十几秒的寂静,没有多余的话,只有心跳声在狭小空间里交错回响。
是他急促的,也是她缓慢的,像一首只属于他们的夜曲。
“念念~”他低声唤她,嗓音沙哑,像揉碎了一整个夜晚的温柔。
“其哥,晚安。”她终于开口,声音软得像,却又沉得像一颗坠入心湖的星。
次日混双比赛,观赛台上一片肃静。
乔楚覃和祁加坐得笔直,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一开口自己徒弟被骂的更惨。
他们不是没想过这局会紧张,但没想到,苗念的怒火比球速还快。
她站在场边,脸色冷得像刚从冰库里捞出来的玻璃,眼神锐利得能切开空气。
而她的搭档郝友其,正一脸无辜地搓着手,仿佛刚才那句“我还能再打三局”不是他说的,而是别人冒名顶替。
“你不要再去大角度救球!”
苗念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是在审判一个犯了错的孩子,“你现在肩胛骨下方有软组织挫伤,不能做‘反手侧身扑救’或‘跨步大范围滑步救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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