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友其连丢两局,神色却依旧淡定,仿佛只是例行走个程序。
反倒是李轲,连续的爆发像把油门踩到了底——此刻坐在场边休息,胸膛剧烈起伏,呼吸像是卡在喉头的风声,额角的汗正顺着鬓发滚落,打湿了护腕。
他抬眼望去,对面正擦汗的郝友其正凝神看着自己,眼底亮得发烫。
那是猎物渐渐露出破绽时,捕猎者的亢奋。
郝友其嘴角轻轻一挑,用毛巾慢条斯理地抹过手臂两侧的汗珠,低声哼道:“弟弟,哥哥不陪你玩了。”
最后一局哨声落下,郝友其像从弓弦上弹出去的箭,开局连抢八分——8:0!
发球准备时,他的眼睛直锁李轲的眼睛,表情沉稳到近乎挑衅。9:0。
李轲被打得头发散乱,刘海凌乱地贴在额头,眼神逐渐涣散——他甚至生出一种错觉:郝友其不是在对面打球,而是跨坐在球桌上居高临下地碾压自己。
恐惧来得很突然,让他的脚步出现片刻的僵滞。
郝友其站在接发位置,等着李轲发球,右手五指做了个“快走”的催促动作。
场边的解说忍不住笑破了音,“这场比赛确实比我们预料的要久啊,郝友其刚才还做了个‘想下班’的手势!”
李轲手腕已经有些发抖,高抛发球竟没过网。
郝友其余光瞟了一眼场侧的比分牌——10:0。
他抬手尴尬的挠了挠鼻尖,不动声色地发出一个下旋球,旋转与下沉巧妙到恰好蹭网后掉了下来,没过网。
11:1,第五局结束。
接受完采访,郝友其回到后场。
乔楚覃双臂环胸,笑着摇头,“你这演技忒差!”
郝友其拧开水瓶猛灌了一口,笑得漫不经心,“乔指,你没瞧见他手腕在抖?我怕我真发过去,他直接拉不回来,11:0,那我不得写检讨啊?”
乔楚覃忍俊不禁,抬手在郝友其肩头拍了一下,“你小子挺聪明啊,还知道让两局,试探试探!”
郝友其把毛巾在颈侧来回擦了两下,整个人像是从轻松到收紧一瞬切换,眼神沉了下去:“那小子上来就算计我。算计我就算了,还想算计我俩混双?想得挺美!”
乔楚覃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是没想到,他们布局得这么早。”
郝友其低低哼了两声,“走走走,回训练馆。”
“干啥?”
“趁着手感,我去找念念复盘一下,搞一下解题思路。”
“行!”
两人走到停车场,迎面是一片空旷,太阳像火盆一样压下来,地面泛着白光。
等车时,郝友其眯起眼,抬手遮了一下刺眼的阳光,又扫了眼身侧的乔楚覃,忽然问:“乔指,你啥时候带上的墨镜。”
“这么大太阳,不带墨镜那不是傻吗?”
郝友其嘴角扯了扯,带着几分孩子气的嘟囔。
“骂我呢呗?那咱能自个儿打车不?”
“可以,就是不报销而已。”乔楚覃低头点着手机,“我这边要排队,你那边看看。”
“我这边也在排队。”
“这玩意儿也不给支个棚。”
半个小时后,两人终于坐上了车。
回到训练馆时,苏怡笙正抱着外卖袋站在门口,一副早有预料的样子。
“回来了?刚好饭到了。”
郝友其挑眉,“你咋知道我俩会回来?”
“我猜的啊~”苏怡笙朝二楼努努嘴,“祁哥刚刚跟人要了一间休息室,咱们上下午赛程接得紧的话可以用。”
“行。德岐?”
“哎!”
“你中午回不回去?”
“不回,我首轮轮空。祁哥说下午等黄浩源打完,抽空给我俩上节男双。我就先在这等他们!”德岐极为自觉地帮苏怡笙拎起包,“苏指,我帮你拿上去!”
“好~”苏怡笙点头,转头看向邓楚姝。“楚姝,你待会跟我们一起看女单的比赛?”
“好!”
原本签表上没有内战,但卫清安和叶然的对手双双因伤退赛,赛程顺延,于是第一场成了两人正面对决。
六人整齐地挤在那间不大的休息室,看向电视画面。
第一局打完,苗念和邓楚姝的脸色都不自觉地变了。
“卫清安涨球这么快?”苗念眸子闪了闪,语气里带着一丝惊讶。
苏怡笙正嚼着饭,动作渐渐慢下来,身子不自觉朝屏幕前倾去。
局间休息时,镜头正好切到叶然。
她面颊透着一抹不均匀的红,发梢有几缕轻轻贴在脖颈,呼吸微重——显然是第一局上来,没能及时预判到卫清安的猛攻。
休息室的小房间里,六双眼睛盯着屏幕。
空气里似乎连米饭的香味都不再明显,只有赛场的球声透过扩音器传来——每一板击球都带着清脆的回响。
卫清安左手持拍,站位稍微偏反手侧半步,发球时肩膀前压,动作隐蔽。
她的发球变化幅度不大,但旋转读不透。
这让叶然第一局吃了几个直冲中路的小亏。
叶然是右手,一般靠的是惯用的正手大斜线抢分,但被卫清安几次提前封死。
尤其在长台相持中,卫清安利用左手外斜线的天然角度,把线路打到叶然正手身位外,让她不得不横跨大步去救,导致下一板无法迅速还原。
队内战,没有场侧指导。
本来秦毅被禁赛,是乔楚覃顶上的场侧。
“叶然有点慌了。”乔楚覃嚼着饭,微微凝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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