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前辈，晚辈沐阳，求见。”
声音在空旷的阁楼中回荡，寂静无声。
沐阳并未起身，再次躬身。
“前辈，晚辈有万分火急之事相求，还请现身一见。”
依旧是死一般的沉寂。
沐阳吸了一口气，第三次躬身，这一次，腰弯得更低。
“前辈！如今玄天域生灵涂炭，四大宗主危在旦夕，血月魔宗倒行逆施，还请前辈看在同为玄天域修士的份上，出手相助！”
话音落下的刹那，一股玄奥的波动凭空出现。
前方的空气微微扭曲，一道半透明的身影，由虚转实，缓缓凝聚。
仙风道骨，眼神深邃如古井，正是莫问。
“沐小友，才数年不见，你这身气息，倒是愈发凝实了。”莫问的声音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全凭前辈当初指点。”沐阳直起身，神情恳切，“外面的事，想必前辈已经知晓。”
“血月魔宗踏平玄天域，闹出这么大的动静，老夫就算是个聋子，也该听见了。”莫问摇了摇头，“只是，这修仙界的打打杀杀，老夫早已厌倦，不想再管了。”
沐阳心头一紧：“前辈，您也是灵隐宗之人，怎能眼睁睁看着宗门基业，被这群魔头践踏？”
“灵隐宗？”莫问发出一声苦笑，“我并非灵隐宗之人，老夫与你们始祖有约，庇护宗门千年。如今期限已过，我之所以还留在这里，不过是贪恋这片故土罢了。血月魔宗的到来，或许就是它的命数。”
“前辈！”沐阳急了，“宗门内还有那么多无辜弟子！玄天域还有亿万生灵！他们不能就这么死了！”
莫问静静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复杂：“小友，你可明白，这世间的争斗，从未停歇。今日赶走了血月魔宗，明日还会有其它宗门跨域而来。我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就算能救他们一次，又能如何？”
“能改变！”沐阳上前一步，语气斩钉截铁，“以前辈通天彻地的修为，只要您肯出手，那血月魔宗又算得了什么！”
莫问沉默了。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小友，我问你，就算我出手，帮你救出那四人，之后呢？血月魔宗的实力远胜于你们，他们只需再派更强的修士前来，你们又拿什么去挡？”
这个问题，如一柄重锤，狠狠敲在沐阳心上。
是啊，救出来之后呢？治标不治本。
但那份迟疑仅仅持续了一瞬，沐阳的眼神便重新变得锐利。
“前辈，我知道这条路难，但总要有人去走！如果人人都畏惧强权，选择退缩，那这片天地，将永无宁日！”
“晚辈不求这一次就能将血月魔宗赶尽杀绝，但至少，要让他们知道，玄天域，有人在反抗！有人，不愿跪着生！”
莫问深深地注视着眼前的年轻人，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泛起了一丝涟漪。
“三年前，你不过是个金丹期的小子，如今却敢说出这番话。为了几个与你非亲非故的老家伙，值得冒这么大的风险？”
“他们是我的朋友，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若是连区区一个血月魔宗都要怕，我还修的什么仙？求的什么道？”沐阳迎着莫问的目光，没有半分退缩。
“好一个区区血月魔宗！”
莫问忽然愣住了，随即竟抚须大笑起来，笑声在空荡的阁楼里回响。
“哈哈哈！他们那位化神境的宗主，距离渡劫不过一步之遥，要是让他听见有人这么说他，怕是能当场气死！”
沐阳被他笑得有些不好意思，也跟着干笑了两声。
莫问收敛笑意，看着沐阳的眼神里，多了一抹欣赏，仿佛看到了无数年前那个同样热血方刚的自己。
他长长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这小子，对老夫的胃口。我便为你破例一次。”
沐阳瞬间大喜：“前辈，您答应了？”
“我可以出手，帮你从凤天城救出那四个人，顺便解了他们身上的奴印。”莫问点头，“但，仅此一次。救出人后，你们与血月魔宗的恩怨，老夫绝不再插手。”
“足够了！多谢前辈成全！”沐阳激动地再次行礼。
有莫问这位化神境大能出手，救人，稳了！
“先别高兴得太早。”莫问提醒道，“我只负责出手救人，至于如何潜入，如何脱身，都是你自己的事。血月魔宗既然敢公开行刑，必然设下了杀局，你自己好自为之。”
“晚辈明白！前辈只需救人，剩下的，交给我。”沐阳郑重承诺。
莫问点了点头，身形开始变得虚幻。
“三日后午时，凤天城广场。记住，机会只有一次。”
话音消散，他的身影也彻底消失。
沐阳独自站在空旷的阁楼中，紧紧握住了拳头。
莫问前辈的承诺，是绝境中的唯一一道光。
但正如他所说，机会，只有一次。
这一局，只能赢，不能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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