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褚玄林下旨。
二皇子褚玄璋谋逆,终身幽禁于刑部大牢,非死不得出。
查抄二皇子府,家产悉数充公。
褚玄璋亲信,发卖为奴。
寻常仆婢,赶出府外,自谋生路。
褚玄璋所出二子,念其初诞丧母,特赦不予连坐。
赐名承泽、若宁,望其承天恩泽,守静安和。
兵马大将军兼兵部尚书许正淳,驭下无方,失察致乱。
念其遭人投毒不能视事,又能及时拨乱反正,特保留本职及大将军封号,唯兵权转授秦离,罚俸三载充作军资。
许诗婉闻讯,心口悬着的巨石终于落地。
谋逆乃十恶不赦之大罪,父亲虽失察却能保全官职封号,已是太子格外施恩的造化。
下午,书砚从姜洲赶回,带来了秦离想要的药。
秦离原本没抱太大希望,不成想书砚真的办到,当即便厚赏了他,让他回府休息。
而后,他叫来刀心,让他把药送去刑部一狱卒手中。
黄昏,明月来找许诗婉。
“夫人,奴婢查到一名狱卒,近日里他儿子生了重病,正需要治病吃药的钱,奴婢试探了他,他说愿意帮您。”
许诗婉点头,“你过会儿同绿萍回丞相府拿银子给他,让他尽快办成这事。”
“是,夫人。”
当晚,许诗婉与秦离趁着夜色,带了十几名侍卫,去褚洲城外一山上,找到先前选好的风水宝地,将李明轩与许诗妍合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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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牢房内,借着豆大的一点烛火,褚玄璋鬓发微乱,嘴唇枯白,怔怔望着手里的匕首发呆。
得知褚玄林给许诗妍的两个孩子赐了名字,他心里总算好受了些。
他们以后的日子不会太难过。
想想他这辈子,害了很多人。
最让他痛心的,还是林修远。
从小到大,父皇母妃都不重视他,他一直活得很孤独、冷清。
遇到林修远后,他才感受到了久违的热闹、温暖。
可他自以为是的爱害死了林修远。
他死后,他便也不想活了。
母妃却又用命逼他去争皇位。
如今一败涂地,倒也算得解脱。
“母妃,儿子试过了,终究……不成。”
喉间滚出极轻的一声,“您别怨我。”
他轻轻从刀鞘中拔出匕首,望着雪亮的刀刃,想起清酒曾说过的林修远的死状。
他坐直身子,靠在床头,将刀刃抵在左手手腕,猛地一划。
剧烈的疼痛过后,腕间一热,有液体流出,蔓延开来。
成事与否,殊途同归,归的都是一个死。
良久,他隐约瞧见牢房内有烟雾升腾,但他眼皮越来越沉,很快昏睡过去。
他做了一个极为痛苦的梦,梦里是林修远自尽时的模样。
触目惊心的伤口,被渐渐染红的白衣,流了一地的鲜血。
无不像一把把尖锐的刀子捅进他的心脏。
他悲痛欲绝,大声呼喊,上前想救他,却被一堵无形的墙挡住,任凭他如何踢打都撼动不了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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