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存倒吸一口凉气,脸上露出惊色。
“属下在冥界裂缝游离千年,见惯了鬼魂的凶戾,却不知活人的心思竟能深沉到这般地步……”
“不是活人,是人心。”
我沉声道:
“无论在阳间还是地府,无论面对鬼魂还是生人,人心永远是最叵测的东西。
“鬼魂的恶,多在明处,是凶是戾,一眼便能看透;可人心的恶,藏在暗处,裹着忠义的皮囊,藏着算计的毒牙,远比鬼魂可怕得多。”
神策骑兵们静静听着,连呼吸都放轻了几分。
夜风吹过戈壁,卷起沙砾打在玄铁铠甲上,发出细碎的声响,更显得周遭寂静。
“那我们现在……”
许存问道。
“继续追吧。”我抬手一指前方的山谷。
“但要换条路,避开明面上的踪迹。若真是离间计,黄飞豹定会在这条路上设下‘证据’,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我们绕去侧翼,看看能不能找到被刻意掩盖的痕迹。”
许存领命,立刻分出两队骑兵,沿着山谷两侧的峭壁潜行,主力则跟着我从谷底的阴影中穿过。
果然,行至半途,便见前方的沙地上散落着几片第二殿阴兵的甲片,旁边还有几滴发黑的血迹,像是有人刻意留下的路标。
“陛下,您果然料事如神。”
许存低声道。
我没有说话,只是盯着那片甲片,心中愈发肯定,厉温的下落,绝不像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
这场关于人心的博弈,才刚刚开始。
夜色如墨,我们沿着山谷侧翼的阴影前行,马蹄踏过碎石发出轻微的声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我勒住马缰,目光落在前方一块被碾压的草丛上。
草茎断裂的方向杂乱无章,不像是自然倒伏,更像是被大量人马踩踏过,而且从倒伏的程度来看,当时的混乱绝非小规模冲突。
“这里有打斗痕迹。”
我翻身下马,蹲下身拨开草丛,指尖触碰到一片尚未完全干涸的黑褐色污渍,凑近一闻,带着淡淡的腥气。
“是阴兵的血,听黄飞虎说,第二殿的阴兵铠甲上有特殊的符文印记,这血迹里似乎混杂着符文的灵力残留。”
许存也跟着下马查看,他从怀中取出一枚莹白的玉佩,贴近血迹时,玉佩泛起微弱的红光。
“确实是阴兵的气息,”他肯定道:
“而且从血迹的凝固程度来看,事情发生在三天前左右,和楚江王厉温失踪的时间对得上。”
我站起身,望向草丛蔓延的方向,那里有一道不明显的拖拽痕迹,像是有人被拖拽着移动,但痕迹很快消失在一处陡峭的岩壁下。
岩壁上有几道新的划痕,边缘还挂着一丝破碎的衣角,布料的材质与地府十殿阎君的蟒袍一致。
“看来,不是叛逃。”
我沉声道,指着那些划痕继续分析。
“许将军你看,这岩壁的角度,几乎垂直,若厉温是主动离开,完全可以选择更平缓的路线,没必要从这里攀爬。
“而是这些划痕很深,边缘带着挣扎的痕迹,说明他当时可能已受伤,是被迫从这里跳下去突出重围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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