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面人见首领被擒,顿时乱了阵脚,很快被赶来帮忙的吴家护卫和闻讯赶来的官府差役围杀殆尽。
榻上的杨老头喘着气,指着地上的密信,对差役道:“把这信……交给巡抚大人……漕运的事……还没完。”
陆锦棠低头看着被按在地上的唐明海,手臂上的灼痛感越来越烈,却没松半分力气——他忽然明白,之前的粮仓擒凶,不过是这场逆谋大戏的开场。
蒙面人的嘶吼声渐息,院角堆积的尸体被护卫草草裹起,空气中仍漂浮着乌头毒粉的苦腥气,混着新鲜血液的铁锈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陆锦棠靠在廊柱上,左臂垂在身侧,原本浅灰色的衣袖已被渗出的血水染深,红肿的皮肤将布料撑得紧绷,稍一转动,便有撕裂般的痛感顺着胳膊蔓延到心口。
“阿棠!”急促的脚步声从月亮门传来,杨明汐提着描金药箱快步奔来,裙摆扫过地面的血迹也浑然不觉。她蹲在陆锦棠面前,伸手想碰却又不敢,只盯着那片红肿眼眶泛红:“这毒太烈了,方才我在偏房听太医说,沾到骨头都会烂!”话音未落,她已掀开药箱底层的暗格,取出一只巴掌大的莹白玉瓶——瓶身雕着缠枝莲纹,瓶塞是暖玉所制,刚拔开,便有一缕清冽的气息溢出,瞬间压过了空气中的腥气。
“这是师父留下的‘清露’,当年他曾用这个解过蛇毒。”杨明汐避开陆锦棠的目光,指尖直接引出泉水,泉水泛着细碎的光,像是盛了一股星光。
她的动作极轻,直接用泉水给陆锦棠清洗伤口,泉水刚触到红肿的皮肤,陆锦棠便觉一股凉意顺着伤口渗进去,原本火烧火燎的痛感骤然消退,连紧绷的肌肉都松了几分。
他垂眸看着杨明汐的发顶,她正专注地用干净纱布蘸着泉水擦拭伤口,睫毛微微颤动,耳尖还泛着红:“阿棠,你不仅救了我阿爷,你是直接救了整个杨家——”
“说这些做什么。”陆锦棠打断杨明汐,把换下来的脏纱布扔进铜盆,水声溅起细小的水花,“你早就是我的人了,你阿爷也是我阿爷啊,我总不能看着你伤心的流泪,我更……”
陆锦棠话还没有说完,杨明汐又舀了些泉水,小心地清洗伤口边缘,然后把那清露小心翼翼的“这清露要多敷几次,今晚我守着你,半夜再换一次药。”
陆锦棠刚想拒绝,却见她已经收拾好药箱,起身时还不忘扶他一把,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过来,暖得像晒过太阳的棉絮。
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嗒嗒”声踩在青石板上,打破了短暂的平静。
杨老大握着长刀走出去,只见夜色中,严道之一身玄色劲装,腰间配着的虎头刀还在晃,披风下摆沾了不少尘土,显然是策马赶来。他身后跟着的陆清瑶,提着两个沉甸甸的食盒,裙角被风吹得扬起,却仍快步跟上严道之的脚步。
“刚在城西听到杨家的动静,我便带着清瑶过来了。”严道之走上台阶,伸手拍了拍杨老大的肩,掌心的力度带着安抚的意味,“路上已经让人去查北启余党的落脚点,你这边伤了多少人?”
杨老大侧身让他们进来,指了指偏房的方向:“有三个护卫伤得重,还在里头躺着,医官刚看完,说缺些止血的好药。”说完看向陆清瑶,“清瑶,你爹受伤了,你快过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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