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刑部和都察院好好的路不走,非得给另辟蹊径,还以为他们忠心得很,在维护皇帝呢吧
潘筠磨了磨牙低声骂道:“蠢货!”
薛瑄直到第三次将名单打回去,才被人私下告知,那个名字是国师请皇帝添加的。
薛瑄一听,依旧把名单打回去,然后和潘筠一样低声骂了一句:“蠢货!”
然后连夜写了一封折子弹劾都察院和刑部。
都察院和刑部早等着了,第二天弹劾折子发下,两个部门立即联合起来反弹劾薛瑄。
朱祁钰默默地坐在龙椅上听着。
昨天晚上,潘筠在他面前骂了刑部和大理寺半个时辰。
直骂得口干舌燥才意犹未尽的离开。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
要不是潘筠昨晚在他面前骂了一通,今天上早朝,他一定会很厌恶薛瑄,且认为他是在故意和他作对。
但因为潘筠先骂了刑部和都察院,点明了其中的猫腻,朱祁钰就不好糊弄了。
他甚至比潘筠多了一层疑心。
他们真是像潘筠说的那样,因为不好得罪他和内阁,所以明知有异,却为了讨好他和内阁才一直不吭声呢;
还是,他们为了激薛瑄反击,让朕和内阁都厌恶薛瑄,所以才这么做的
若是前者,他们实在可恶,国之重器竟枉顾程序,只为明哲保身;
若是后者,更为可恶,为了扳倒政敌,竟敢以朕和内阁为刀,一肚子私利。
皇帝等都察院和刑部官员都弹劾完薛瑄,这才看向薛瑄,问道:“薛瑄,你有何话说”
薛瑄出列道:“陛下,臣是依律依规而为,蒲敏此人所犯的罪行,按律不在赦免之列,臣不解,自然要问清楚,而刑部和都察院明知有异却不回答臣,是为失职。”
皇帝就看向刑部和都察院。
两部的官员都跳起来,纷纷表示,薛瑄就是故意为难他们,为报旧仇,耽误国家大事。
“名单是内阁审核过的,能有甚问题”
皇帝就问:“没有问题,为何不回答大理寺”
“臣说了没问题的……”
皇帝反问道:“理由呢”
官员一噎,察觉到气氛不对,声音低了八度:“这是陛下朱批,又是内阁审核过的,能有甚问题”
官员越说越肯定,声音重新大起来:“何况,审核乃内阁和都察院的事,刑部和大理寺只负责执行,臣并无审核之权责。”
朱祁钰压着脾气问:“都察院怎么说”
都察院也认为通过皇帝和内阁的圣旨还能有什么问题
朱祁钰大发雷霆,第一次在大朝会上指着刑部尚书和都察院御史大夫的鼻子骂:“……国蠹!庸才!明明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却在你们三部耽误了五天时间,赈灾的御史都到泉州了,你们却还为一张名单纠缠不休!”
他骂刑部和都察院眼中只有私利和权势,明知有异,却为了讨好他和内阁视而不见其异;
又骂薛瑄不知变通,“明明知道从刑部和都察院处拿不到答案,却不告不问,怎么,你这个大理寺卿是见不到朕,还是不能见朕”
“国师说你们一个两个眼里只有自己,还真是一点没说错,大明有你们,真是大明的罪过!五天!若有在赦免之列的罪犯因尔等之故在这段时间内死亡,罪孽就该落在尔等身上!”
说罢,皇帝重重罚了刑部和都察院,至于薛瑄,因为他程序正义,皇帝只是训斥了他一通,没有罚。
而刑部和都察院除了被罚外,还被下旨申饬。
近年来,两个部门两次被申饬,还全都是因为薛瑄。
王文走出大殿时,脸色灰败,他灰头土脸的瞥了一眼沉默的薛瑄,面无表情的转身离开了。
而皇帝,也当着满朝文武的面对这份名单做出了解释。
“蒲敏有才,恰是朕可用之才,故特赦之。”
这个理由充分,且符合程序,百官认同。
至此,名单盖章通过,大理寺当天就制定好赦免单子,发往犯人服刑的地方及其户籍所在地。
经此一事,百官知道,这位皇帝清醒且守规矩,厌恶因私利而谋国事之人。
上行下效,百官渐渐收敛,也守起规矩来,生怕哪天行为不符程序被抓住把柄。
于谦见之大慰,晚上回家忍不住掏钱让小儿子去杂货铺里打二两酒回来喝,喝完美滋滋的和妻子道:“陛下发这一次火,竟比我努力半年整顿官场来的效果还好,果然上行下效,陛下守法,百官便守法;陛下心中有百姓,百官便心中有百姓。”
董氏笑道:“你心中高兴了”
于谦大方的点头承认:“高兴!高兴极了!”
朝中和于谦一样高兴的大臣不在少数,同时,他们也知道,皇帝为什么能有那样的反应。
事后,他们都打听到,事发前一晚上,听说国师去见了皇帝。
名字是国师请皇帝添加的,她不去怪阻拦名单的薛瑄,而是教导皇帝,要从国家和律法上看待这个问题。
“国师……她在教陛下如何做好一个皇帝,陛下半路登基,是国不幸,而有国师辅佐,实乃国幸。”
“可惜国师是个道士,将来……”
“她又不炼丹,而是爱好炼器,还好,还好……”
很多大臣都觉得还好,工部也觉得很好。
自从潘筠做了国师之后,他们工部的预算越来越高了,当然,到账的数额也高了起来。
赦免书都已经出京,潘筠也正要出京呢,工部的官员急匆匆跑到钦天监找她,高兴的道:“国师,我们做出了六台电报机,其中有两台在试验的时候发现了些问题,我等不知问题出在何处,还请您去看看。”
潘筠就只能先跟他们去看,然后给泉州的王璁等人去信:“我忙,你们认真赈灾,等忙完我就去找你们,或者你们赈灾结束就来京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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