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三避开左洪武的目光,抽了口烟,语气含糊:“别问小志了,他这人不行,已经被我送进去了。”
左洪武心里一咯噔:“三哥,小志咋了?好好的咋会进去?”
“别管了,”赵三皱着眉摆手,语气里带着不耐烦,“我对得起他,你也别见他,更别打听,过好你自己的日子就行。”
左洪武没再多问,可心里满是疑惑——小志是赵三的小舅子,还是他手把手带出来的小弟,怎么说送进去就送进去?
他没敢多琢磨,只当是小志犯了啥大错,跟着赵三说了句“那我先回家看看媳妇孩子”,就转身出了门。
家里的媳妇见他回来,抱着他哭了半天,小姑娘也围着他喊“爸爸”,一家三口其乐融融,左洪武暂时把小志的事抛到了脑后。
可赵三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手里的烟都快烧到手指了——左洪武出来了,当年“彩购会命案”的口子就可能被撕开,北京那边要是盯着这事查,他就危险了。
“不能让左洪武在外面待太久,他就是个定时炸弹。”赵三心里暗暗盘算。
过了两天,左洪武跟以前的兄弟喝酒,有人忍不住跟他说了实话:“武哥,你还不知道吧?小志是因为想刺杀三哥,没成功,才被三哥送进去的,现在连家属都不让见,钱也存不进去。”
左洪武愣了半天——小志是赵三的小舅子,俩人就算有矛盾,也不至于到刺杀的地步啊?他越想越不对劲,决定找机会见见小志,问清楚到底咋回事。
他在长春混了这么多年,也有人脉,大北郊监狱里有个管事的涛子,是他以前的老相识。
他拨通涛子的电话:“涛子,我是洪武,我出来了你知道吧?想求你个事,我想见见王志,他是不是在你管的区域?”
涛子叹了口气:“洪武,不是我不帮你,赵三早就打过招呼,谁也不能让你见王志。”
“就十分钟,”左洪武急了,“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没人会知道,你就当帮兄弟一把。”
涛子犹豫了半天,还是松了口:“行,今晚我值班,你偷偷过来,我带你见他。”
当天晚上,左洪武跟着涛子进了监狱,在一间小会见室里等着。
没一会儿,小志戴着手铐被带了进来,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淤青,一看就受了不少罪。
他一看见左洪武,眼睛一下子就红了:“武哥!你咋出来了?你不是还在大北郊吗?”
左洪武看着他这模样,心里一阵发酸:“我出来了,是朋友帮忙办的保外。小志,你跟我说实话,你到底咋回事?真的想刺杀三哥?”
小志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声音发颤:“武哥,我没有!是三哥冤枉我!他说我跟外人勾结,要抢他的地盘,可我根本没干过!他就是怕我知道太多事,想把我关一辈子!”
左洪武心里“咯噔”一下——小志虽然冲动,但不至于背叛赵三,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他刚想再问,涛子就推门进来了:“别聊了,时间到了,再不走就该被发现了。”
小志赶紧抓住左洪武的手:“武哥,你一定要帮我!三哥他还想害你!他怕你出来后翻旧账,你千万要小心!”
左洪武还没来得及回应,涛子就要拉他出去。
左洪武脑子里全是小志的话——赵三想害他?难道自己出来,真的成了赵三的眼中钉?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从踏出大北郊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掉进了一个新的漩涡里!
左洪武把水果和香肠往小志面前一放,赶紧劝:“小志,你别激动,我知道你受委屈了。但三哥是你亲姐夫,再怎么说也不至于害你,是不是有啥误会?等我找机会跟三哥说说,你道个歉,这事说不定就过去了。”
“误会?”小志突然红了眼,抓着左洪武的胳膊喊,“武哥,这不是误会!赵三就是想让我死!你以为你出来是他救的?他巴不得你在里面待一辈子,你是替他顶‘彩购会命案’的人,你出来了,谁给他扛罪?他能不慌吗?”
左洪武皱着眉摆手:“你别瞎猜,三哥不是那样的人,咱们跟着他这么多年,他对兄弟够意思。”
“够意思?”小志冷笑,眼泪却掉了下来,“他要是够意思,能把我关在这儿,连家人都不让见?能怕我知道太多事,就给我按个‘刺杀’的罪名?武哥,我求你了,你帮我杀了他!他就是个奸险狡诈的小人,你再跟着他,早晚也得被他卖了!”
左洪武还想再劝,涛子就急急忙忙说:“到点了,赶紧带他走,别被发现了!”
小志被狱警架着往外走,还回头喊:“武哥!你会后悔的!你记住,你是顶包的!他早晚也会害你!”
左洪武站在原地,心里乱糟糟的——他觉得小志是年纪小、受了委屈才口不择言,三哥不至于真像他说的那样。
当天晚上,他还琢磨着第二天找赵三求情,让他放小志一马。
可他不知道,大北郊监狱里全是赵三的眼线。
第二天一早,赵三就接到了狱警的电话:“三哥,昨天我当班,看见左洪武偷偷来见王志了,俩人聊了十多分钟,王志还喊着要杀您呢!”
赵三手里的茶杯“哐当”一声砸在桌上,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他本来就怀疑左洪武有二心,现在左洪武居然敢违抗他的命令,去见想杀他的王志,这不是明摆着要跟王志一伙吗?
他咬着牙,拨通了左洪武的电话,语气平静却透着冷意:“洪武,你在哪呢?来圣地亚哥一趟,我找你有事儿。”
左洪武还以为是要跟他聊小志的事,高高兴兴地答应了:“好嘞三哥,我这就过去!”
他挂了电话,收拾了一下就往圣地亚哥赶,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这一去,正一步步走进赵三布下的死亡陷阱。
左洪武一进圣地亚哥的包间,就见赵三坐在沙发上,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脸色阴沉得吓人。
他心里咯噔一下,笑着问:“三哥,咋了这是?谁惹你生气了?”
赵三抬眼瞅着他,语气冷得像冰:“洪武,昨天干啥去了?是不是去见小志了?我不让你见小志,你咋还偷摸去了?”
左洪武赶紧解释:“三哥,我就是想劝劝小志,他毕竟是你小舅子,别真闹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劝?”赵三猛地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骂,“他要杀我!你还去劝他?你是不是觉得黑龙江的大哥比我靠谱,想跟他混了,就不把我的话当回事了?”
左洪武愣了,他没想到赵三会这么想:“三哥,我没有!我就是觉得兄弟之间没解不开的疙瘩,跟黑龙江的李哥没关系……”
“行了,别说了!”赵三打断他,“从今天起,你好好在家陪媳妇孩子,别再打听小志的事,也别跟外面的人瞎联系。记住,你能出来,不是靠什么黑龙江大哥,是我没拦着!”
左洪武心里委屈,却没敢再争辩,只能点点头:“知道了三哥,我回去好好过日子。”
从圣地亚哥出来,左洪武真就收了心,每天陪着媳妇去欧亚商都六楼的化妆品摊位卖货,还带着孩子,一家三口过得其乐融融。
他媳妇是个实在人,早年在摊位卖化妆品,后来左洪武混出模样,想让她在家歇着,她却坚持要干,说自己挣点钱心里踏实。
左洪武不知道,他离开后,赵三就把圣地亚哥的经理王洪峰叫到了楼上。
王洪峰一进屋就点头哈腰:“三哥,找我有啥吩咐?”
赵三给了他一支烟,慢悠悠说:“洪峰,这些年我对你咋样?从服务生提拔到经理,让你过上好日子,没亏待你吧?”
王洪峰赶紧说:“三哥,您对我恩重如山!没有您,就没有我今天!”
“那行,”赵三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阴狠,“现在三哥有个事要你办,办成了,我在红旗街开的洗浴中心给你百分之五十股份,你当老板。但你记住,这事必须保密,不能让吴立新、黄强那帮核心兄弟知道,他们知道了,会觉得我赵三不仗义。”
王洪峰心里一紧,却还是咬牙答应:“三哥,您说!上刀山下火海我都干!”
赵三压低声音:“左洪武有二心了,他想跟黑龙江的大哥混,还偷偷见要杀我的小志,留着他是个祸害。他现在是保外就医,只要在保外期间犯了法,就得立刻收监,罪加一等。你找几个没在江湖上露过脸的新面孔,去他媳妇的化妆品摊位闹点事,逼他动手。只要他动手打人,或者跟人起冲突犯了法,咱们就有理由让他回大北郊,到时候……”
王洪峰瞬间明白了赵三的意思——这是要设计让左洪武“自投罗网”,只要左洪武在保外期间违法,不仅回不了头,甚至可能被赵三在监狱里“安排”了。
他赶紧点头:“三哥,这事简单!我这就去办,保证不留痕迹!”
赵三拍了拍他的肩膀:“好好干,以后你就是长春洗浴界的老板,荣华富贵少不了你的。记住,嘴严实点,这事要是漏了,你我都没好果子吃。”
王洪峰揣着赵三的承诺,兴冲冲地走了。
他找了三个刚从外地来长春、没跟任何江湖人打过交道的混混,给了他们每人一万块钱,交代清楚:“去欧亚商都六楼的化妆品摊位,找个由头跟老板娘吵架,逼她男人动手。只要那男的敢推你们一下,或者骂一句难听的,你们就躺地上装伤,报警说他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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