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王军揣着枪就出门了——他没把枪插在身上,怕掏的时候太明显,反而把枪用报纸包了起来,手里攥着报纸,跟个没事人似的,蹲在圣地亚哥对面、绿园区万福街的马路牙子上。
一边假装看报纸,一边时不时抬头往圣地亚哥的门口瞄,心里头还嘀咕:“赵三咋还不出来?这都两点半了!”那模样,跟电视剧里蹲点的一模一样。
而这会儿,圣地亚哥里头的赵三正坐立不安呢,右眼皮一个劲地跳。
他一边揉眼睛一边琢磨:“今儿这眼皮咋回事?老跳个不停!”
咱们都知道,老辈人讲究“左眼跳财,右眼跳灾”,赵三也信这个,赶紧找了张白纸条贴在右眼上,贴了一会儿,眼皮还真不跳了,他这才松了口气。
刚放下心没一会儿,电话就响了。赵三拿起大哥大一看,是大屯的马建军马五柱子打来的,接起电话就问:“喂,柱子啊,咋了?”
电话那头马五柱子的声音挺热乎:“三哥,您忙啥呢?我这没啥事,就想跟您说个事儿——王老五那边有个活,我寻思让您帮我把把关,掌掌舵,看看能干不。看完咱正好上双阳,吃点鹿肉、喝点小酒,您看咋样?”
赵三这会儿也没啥事,就答应了:“行啊,正好我下午没事,跟你溜达一圈也行。”
“哎,太好了三哥!”马五柱子赶紧说,“那您几点能到啊?我在那边等您。”
“我得五点多才能过去,我现在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接我。”赵三说。
他挂了电话,第一个就给黄强打——黄强是他最信任的人,这会儿已经又回到他身边当司机了。
电话接通,赵三就问:“黄强,你在哪儿呢?”
黄强在那头说:“三哥,我在外面摁脚呢,您找我有事?”
“赶紧回来,我要出去一趟,马五柱子找我去双阳办点事。”
黄强说:“好的三哥,我这就回去。”
赵三催道,“多长时间能到?”
“十来分钟吧三哥!我就在圣地亚哥斜对面这儿,马上就回去!”黄强赶紧应着。
“快点,别磨蹭!”赵三挂了电话,心里头还没忘刚才眼皮跳的事儿,可也没多想——他哪儿知道,对面马路牙子上,正有个攥着枪的人盯着他呢。
赵三瞅了眼表,想着黄强还有十来分钟就能到,就起身收拾了一下——把随身的包一提,对着镜子把头发往后梳了梳,又抹了点发油,顺手把烟盒揣进兜里,叼上一根雪茄,手腕上的大金表亮闪闪的,再蹬上那双一百多万的大皮鞋,整个人透着股大哥的派头。
他嘴里念叨着“下楼等他去,妈的这五柱子,有活儿还知道找我给他掌眼,行,知道我有能耐,挺尊敬我的。”
边念叨边往门口走。
赵三这下楼也不是没防备——之前有过一回,孙世明的儿子领着一帮小崽子,在大厅门口堵着他“梆梆”一顿削,那事儿他记着呢。
后来他特意跟大厅的保安交代:“我出去的时候,你们都给我盯紧点,别再出幺蛾子!”
保安和服务员也都吃一堑长一智,这会儿见赵三下来,赶紧围过来客气:“三哥好!三哥这是要出去啊?”
“嗯,等司机呢,你们忙你们的不用管我。”赵三摆了摆手,从转门走了出去。
他站在门口,时不时瞅一眼表,还回头往大厅里扫了扫——旁边离着一米远的地方就站着保安,真有事也能立马反应过来,所以他也没太往心里去。
可对面马路牙子上的王军,早就憋坏了——手里攥着包着枪的报纸,心里头把赵三骂了个遍:“操你妈的赵三!在外头装大哥,浓眉大眼四方脸的,看着人模狗样,背地里干的全是埋汰事儿!你当长春一把大哥,坑了多少兄弟?左洪武、我志哥,哪个没被你坑?今天我就为民除害,替志哥报仇!”
他盯着赵三,心里琢磨着“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了”,说着就从马路牙子上站了起来。
这会儿赵三还乐乐呵呵的,伸着脖子往黄强来的方向瞅,压根没注意到对面的动静。
王军顺着马路牙子往赵三这边走,走得慢慢悠悠,想尽量不引人注意。
刚走没两步,对面过来一台车,“嘀嘀”按了两声喇叭,赵三听见动静,下意识往那边瞅了一眼——就这一眼,正好跟王军对上了。
老铁们知道那感觉不?就跟歌里唱的“人群之中多看了你一眼”似的,赵三的眼睛跟王军的眼睛撞了个正着。
王军当时就愣了——他以前也就打个架、斗个殴,杀人这事儿还是头一回干,再加上要杀的是长春的大哥,心里早就慌了,之前做的思想工作全白搭了!
别说是他,就算是杀过一次人的,第二次动手也得紧张,更别说他这头一遭了。
赵三瞅着王军愣了一下,又往旁边扫了一眼,心里也没多想——他在长春的名气太大了,天天都有想跟他混社会的人,有的知道他常去的买卖,就特意去堵他,还有的瞅着像他的人就跪下来喊“三哥,我要跟你混”,恨不得立马能跟着他牛逼起来。
这种事儿一个礼拜能遇上两三回,所以赵三当时还琢磨:“这小子指定又是想拜我当大哥的,瞅着挺紧张,估计是没见过这阵仗。”
他还对着王军笑了笑,没当回事。
可这一笑,给王军吓得更慌了——手里的报纸都攥皱了,枪在里面硌得手心发疼,脚底下跟钉了钉子似的,愣是不敢往前再走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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