逼仄的走廊里只亮着一排微弱的顶灯，暴雨将玻璃墙浇得模糊，疾风骤雨像鼓点一样被蒙上了一层布。
柏木坐在等待叫号的凳子里，手里的病危通知书被攥得发皱，脑袋抵着墙，眼睛盯着不时闪烁的白炽灯——他已经保持这个动作快一个小时了。
“九十八号。”
就像是一个化冰的指令，微生商缓慢地从僵硬状态抽离，站起身，将手中的报告单揣进兜里，在众人冷漠目光的注视下踽踽独行。
……
“卡——这条很好灯光鼓点还有演员的表情走位都很到位，先保存这条，微生老师我们过来讲一讲下一幕戏。”
微生商从戏里抽离，抬脚走向导演的同时，助理李源也朝他递上了手机，后者表情欲笑不笑，瞥着来电记录上显示的三个大字，揶揄道：“您家那位打了六十八个未接来电，可真粘人。”
微生商接过看了眼笑了一下，回拨了个视频电话回去，才不到两秒，对方整洁明亮的办公室落地窗，以及画面中心的清隽男人便出现在了视线里。
“干嘛？”他笑着小声问道。
唐凤梧似乎刚下晨会，笔挺的西装领口微微散乱，露出精致的锁骨。
派克钢笔在修长白皙的指尖旋转两圈，噔——的一声，直挺挺戳进晨会本里。
青年塌下腰托着腮懒洋洋道：“上班好烦。”
彼时微生商已经走到了导演跟前，他戴上耳机听唐凤梧说话，坐下之后将手机放在腰间，正面朝上对准自己的脸。
导演集齐了下一场戏的工作人员，开始和他们讲戏。
耳朵里唐凤梧懒洋洋的声音勾得耳朵发痒。
“我们有多久没见了？一二三……三周！微生商，我们分离的时间必比在一起的时间还要长了……上班的日子好像押监，比梦到你和我分手还难受，我这算不算和你心有灵犀？你该不会就是想要和我分手吧？在剧组里没多看一眼其他人吧？你要敢这样，我挖了你的眼睛……”
微生商哭笑不得，每一次都是起承转“善妒多疑”。
时至今日，内脏指甲牙齿这些暂且不论，他已经欠唐凤梧四对眼睛九条腿十三条命了。、
他嗤笑一声：“神经病……”
旁边的对手戏演员无缘无故挨了一遭骂，皱着眉瞪大了眼睛看向旁边的新人演员。
微生商连忙指了指自己的耳机示意对方不要往心里去。
对方沉默了一会儿，没有多说什么。
不过又过了不到一分钟，男人便偏过身小声问他：“你是哪个公司的？前几天陪你进组的那个人我看起来有点眼熟。”
微生商小声回了个：“h&d。”
男人闻言，意味深长地长长啊了一声。
才安静没多久，又继续道：“我就说怎么这么熟悉，那好像是个高管是吧？”
微生商只是轻轻点了点头，左耳听着导演编剧讲话，右耳听唐凤梧碎碎念，早已没有空闲的精力去听别人说些什么。
“h&d不是模特公司吗？什么时候开展演员这项业务了？”
微生商意兴阑珊地吐出“现在”两个字，便完全闭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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