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村的大队长是个络腮胡壮汉,一把握住顾从卿的手,力道大得能捏碎石头:“欢迎欢迎!
早听说你们几个是好样的!
尤其听说你们救了那些姑娘,爷们儿我佩服!”
他嗓门跟洪钟似的,震得人耳朵嗡嗡响。
村支书是个戴眼镜的中年男人,看着斯文,说起话来却带着股狠劲:“那帮杂碎!
简直不是人!
谁家没闺女、没姐妹?
敢那么糟践人,就该拉去枪毙!
吃花生米都便宜他们了!”
他拍着顾从卿的肩膀,“到了咱民主村,放心住!
咱村虽说不富裕,但规矩硬——谁要是敢动歪心思,不用你们动手,我第一个掀了他的屋顶!”
大队长接过他们的行李,往拖拉机上扔时还在骂:“以前就听说有的村子风气不正,没想到丧心病狂到这份上!
知青咋了?
知青也是爹娘养的!
到咱这,管饱管暖,谁敢使坏,腿给丫打断!”
顾从卿看着两人眼里的真切怒意,心里一暖,笑了笑:“谢谢叔,给你们添麻烦了。”
“添啥麻烦!”村支书摆摆手,“你们是带着正气来的,咱村就待见这样的!
走,回家!
今晚对象家杀了只老母鸡,咱好好唠唠!”
拖拉机突突地开进村,道两旁的村民都探着头看,孩子们追着车跑,大队长扯着嗓子喊:“这是城里来的好知青,以后就是咱村的人了,都帮衬着点!”
阳光洒在黄土路上,扬起的尘土都带着股热乎劲儿,顾从卿几人对视一眼,心里那点漂泊的不安,不知不觉就散了。
民主村的知青点是两排土坯房,院子扫得干干净净,墙角堆着码得整整齐齐的柴火。
屋里已经住着七个知青,见他们进来,都放下手里的活迎上来,脸上带着好奇和友善。
“我是李建国,住东头第一间。”一个高个子男知青笑着打招呼,“早听说要来新同志,没想到是你们几个,我们都听说了,你们可真行!”
女知青里年纪最大的张梅也凑过来:“屋里都收拾好了,西头那两间空着,男同志一间,女同志一间。”
大队长在一旁拍着大腿:“看咱这知青点,人好,住着舒坦!”
他扭头冲顾从卿几人说,“行李先放下,别收拾了,跟我回家!你婶子杀了只老母鸡,就等你们了!”
说着就要拉人走,顾从卿赶紧按住他的胳膊,哭笑不得地说:“大队长,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您瞅瞅我们这模样——”
他指了指自己和同伴们,一路风尘仆仆,裤脚沾着泥,脸上也蒙着灰,“这灰头土脸的就上门,也太不尊重您和婶子了。
给我们半个时辰,洗洗涮涮,换身干净衣裳,保证利利索索去您家叨扰,成不?”
村支书也跟着劝:“是啊大队长,让孩子们拾掇拾掇,干干净净去吃饭,心里也舒坦。”
大队长瞅了瞅他们,又摸了摸自己的络腮胡,嘿嘿笑了:“也是哈,瞧我这急脾气。
行!就给你们一个小时!
我先回去让你婶子把鸡汤再炖炖,你们收拾好了直接往村东头大槐树那走,就我家,好认!”
他又叮嘱了李建国几句“多照应新同志”,这才和村支书一起大步流星地走了。
顾从卿几人松了口气,赶紧动手收拾。
一小时后,五人收拾得干干净净。
“走,去大队长家!”顾从卿带头往外走,心里琢磨着,这民主村的日子,怕是真能舒坦些。
往大队长家去的路上,几人手里都拎着东西,步子轻快。
顾从卿拎着的两瓶酒是之前在供销社买的,瓶身上还贴着红标签,看着就喜庆。
秦书手里的两包烟,是他舍不得抽的好牌子。
李广怀里揣着的点心匣子印着“龙凤呈祥”。
黄英和王玲手里的红糖用牛皮纸包得方方正正,还系着红绳,看着就实在。
刚走到村东头的大槐树下,就见大队长媳妇在院门口踮着脚张望,看见他们赶紧笑着迎上来:“可算来了!快进屋,你叔和支书正等着呢!”
掀开门帘进了屋,一股鸡肉香扑面而来。
大队长和村支书正坐在炕桌旁抽着烟,见他们进来,立刻掐了烟起身。
“哟,还带啥东西!”大队长眼睛一瞪,假意要推拒,“咱村不兴这套!”
顾从卿把酒瓶往桌上一放,笑了:“叔,这不是客气,是咱几个的心意。
您和支书这么照顾我们,总不能空着手上门。”
秦书也把烟递过去:“支书,尝尝这个,托人从县城捎的。”
村支书推了推眼镜,接过烟闻了闻:“嘿,这烟味儿正!你们这几个孩子,还挺懂人情世故。”
李广把点心匣子打开,里面的桃酥、江米条透着油光:“婶子,给孩子们尝尝。”
黄英和王玲也把红糖放在桌上,红绳在粗布桌上格外显眼。
大队长媳妇笑着往桌上端菜:“快上炕坐!别站着了!鸡汤刚炖好,就等你们了!”
炕桌很快摆满了菜:一大盆黄澄澄的鸡汤,上面飘着油花。
一盘炒鸡蛋,金黄金黄的。
还有腌萝卜条和煮红薯,虽简单,却透着家的暖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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