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人在哪,顾青芝许久没来赌坊了,想了半晌一时间不大确定。
但,凡是寻人,找消息,皆能在酒楼对面的当铺里求得。
她脚步不停,略过走廊中的那些情报探子,直奔连接两处的廊桥。
隐约间,刺客的直觉告诉她,有什么不对劲。
在赌坊里,被人盯着是件常事,可这种直觉并非来源于那些无处不在的坊内耳目。
当她踏上廊桥之时,她终于确认了到底是什么不对劲,周围出现的某些影子略显刻意了。
她隐去脚步声,将楼下赌场的喧嚣、酒楼内的戏曲和探子们交换信息的窃窃私语屏蔽后,一道极其细微的绳索绷紧声传入耳朵。
几乎是下意识的,她猛然仰头,偏身,一道,两道,三道细丝线蓦地出现在方才立身之处,将她身侧不远处廊桥上摆置的盆花撕个粉碎。
破碎的花瓣顺着廊桥片片纷飞,倒是为楼下此刻上演的偶戏增添了不少氛围。
只是还未等她站稳,丝线忽然犹如有了魂灵般,缠绕起廊桥上的一切事物,花盆、附近经过廊桥的路人以及顾青芝自己。
那些丝线绕上她的手腕,脚腕,看起来柔软又无害。
可下一瞬,丝线骤然勒紧,身侧倒霉的路人彷如那些花瓣一般,被丝线割开皮肉骨头筋络,继而撕成碎块。
喷溅的血雾如同红幕般瞬间笼罩了她所在的这段廊桥,断肢残骸淹没方才的花瓣簌簌往偶戏台上落去。
偶人染血的面目逐渐狰狞瘆人,很快整个戏台便被细碎的尸块铺满。
“啊!死人了!”
一阵尖叫声自楼下看台传来,宾客的叫喊引来了赌坊的管事和打手,随后,整个一二层乱作一团。
电光火石之间,血雾之中甩出几道花盆碎片,未等众人看清,廊桥右侧的长廊便有两名手握丝线的黑衣人被割破了喉咙,应声倒地。
血雾落下,顾青芝手中抓着兰舟,烦躁地将眼皮上溅到的血迹蹭掉。
还好她方才反应够快,及时抽出兰舟斩断了手脚上的丝线,否则现下就跟那倒霉蛋一个下场。
没等她多喘口气,身后又传来破空之声。
扭身之际,三柄飞刃擦着她的胸口、耳侧、双目而过,一不留意,割破了面罩的系带。
“啧……”
顾青芝赶忙捂住口鼻避免暴露真容,猫下身子一路以兰舟挡开袭来的各式暗器,快速穿过廊桥躲入人群之中。
从方位上看,向她发难的就不止一人,至少有四五个。
但她自认没在赌坊惹什么事,若非说今日跟谁起过冲突的话,忽然脑海之中闪过戏班班主的脸。
但一个普通管事,犯得着冒着违反坊内规矩砸掉自己饭碗的风险,只为了教训她一下吗?
没时间再想,趁着那些人找她的时间,她悄悄躲入无人的角落里,顺手扯下块窗帘给自己做了个新面罩。
看着几个黑压压的影子出现在走廊尽头的拐角,她毫不犹豫,顺着窗翻了出去。
“分头追!”
身后的黑影默契地相互点了下头,推开临近自己的雅间房门,丝毫不顾其中被惊扰的客人,顺着窗翻出楼外。
顾青芝抓着斗拱翻身上了二层的屋檐,垂头去看,几名黑衣人紧随其后,准备包抄她。
这几人从身手来看怎么也是内坊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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