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枚铜钱,的确是加速了自己的恢复,而且一定程度上可以说,要是没它的存在,自己能否顺利苏醒还不一定,有不小概率就直接成为植物人了。
但靠它来疗伤,除了会把功夫废掉,而且这复原回来的身体,素质层面是真的不行。
李追远怀疑,要是自己再利用它的这一特性再疗伤一次,怕是伤好了后,自己就得坐轮椅。
与女孩并肩回到房间里后,李追远就躺到了床上,闭上眼。
外头日头正盛,他准备睡了。
入睡很快,几乎是上下眼皮一碰,还未来得及思虑起任何一个念头,意识就陷入了一片柔软的混沌。
晚饭前,李追远醒来了,睡得很好,却又意犹未尽。
与女孩牵着手下楼,吃晚饭。
床底下的笨笨伸出手,看着二人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眼里蓄了一层雾气。
梨花做完饭后,又忘记了儿子还在楼上,就回去自己吃饭了。
吃完饭,与自己丈夫坐一起纳凉时,梨花扫了一眼空着的婴儿床,马上站起身,趁着家里死倒还没来要娃时,赶紧跑回去接儿子。
因为她的这一粗心,使得本该正常“放学”的笨笨,被迫多上了两节晚自习,而且不是做作业,是老师占用上课的那种。
饭后,李追远与阿璃坐在露台藤椅上,对着星空下棋。
下着下着,少年的手就慢慢抬不起来了,闭上眼,又睡着了。
阿璃进屋,取来少年的薄被,轻轻盖在他身上。
随后,她就坐在旁边看着。
其实,下午少年入睡时,她就在房间里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味,很轻很柔和,而且只在床边附近弥漫,都没有覆盖整个房间。
等少年醒来时,这股香味又立刻消失。
这会儿,李追远又睡着了,香味又出现了,比之前更清晰了些。
这实际上,是大乌龟留在少年精神意识深处的“馈赠”,开始逐步发挥作用,而且并非是由李追远刻意引导,只是它的“自然挥发”。
毕竟,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上,都实在是太惊人了。
当初赵毅就留意到这一细节,哪怕他清楚,这一浪能让他蹭到难以想象的功德,却依旧对此嫉妒得面容扭曲。
相较于身体上的修养,精神透支的修复更为艰难,而且这里还涉及到灵魂层面的修补,那处战场,几乎打烂了李追远的精神意识,导致他近期连自燃个黄纸都有些勉强。
不过,现在来看,这将不再是问题,他的精神方面将比他身体更快恢复,再者,他本就不靠身体吃饭。
远处村道上,停着一辆车。
赵毅靠在车门上,看着边上正在与李兰依依惜别的李菊香。
李兰的探亲结束了,没来得及在家里睡一觉,而且她的儿子也没在身边作陪。
但也称不上遗憾,李维汉与崔桂英是满足了,并对女儿工作忙这方面表示理解与支持。
赵毅在李兰身边陪同了一天,闲着无聊,玩了一天找穿帮的游戏。
结果,一个穿帮点都没找到。
李兰将一枚戒指送给了翠翠,戴在了她的手指上。
李菊香忙催促翠翠拒绝,说贵重东西,不能要。
李兰扭动戒指凹槽,将其调整收缩,以适配翠翠的手指。
“你看,都可以这样调的,不值钱,别人送我的工艺品。”
翠翠看着手里的戒指,笑得很是开心。
李菊香:“真想让你在家里多住几天,像以前那样,睡我家里。”
在李菊香眼里,李兰几乎是她童年时期的救赎。
一个如此漂亮聪明的人,居然不嫌弃自己,愿意和自己交朋友与自己相处。
李兰:“别信那些迷信的东西,趁年轻,再找个伴儿吧。”
李菊香抚摸着翠翠的头:“不想折腾那些了,我有翠翠,已经心满意足了。对了,你光说我了,你呢,兰侯,你可是比我更年轻哦。”
李兰:“我也是有儿子就够了。”
李菊香点点头:“是啊,做父母的,有个小远侯这样的孩子还有什么不知足的呢。就是可惜了,他今儿个发烧,不能来,我是记得以前,小远侯可想他妈妈了,在张婶小卖部那儿接你电话时,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李兰:“是啊,他以前可粘着我了。”
李菊香:“兰侯,下次什么时候回来?”
李兰:“不知道。”
翠翠:“妈妈,等我考上京里的大学,你送我去上大学,我们一起去找兰侯阿姨!”
李兰弯下腰,抚摸着翠翠的脸蛋,笑道:
“好啊,等翠翠你长大了,一定要来找阿姨哦。”
李菊香带着翠翠回家了,步履很快,没有回头,怕走慢了哭声被她听到,怕回头了眼泪被她看到。
李兰转过身后,赵毅见证了一个标准的变脸转变。
刹那间,她似乎就撕去了人皮,变成了另一个人。
这种情况,以前在姓李的身上,也不止一次出现过。
赵毅指了指远处李大爷家的二楼,道:“你看,小远在送别你呢,呵呵。”
李兰:“他是吃撑了。”
赵毅:“阿姨,上车吧,我送你回酒店。”
李兰坐进车里,赵毅转动钥匙,发动汽车。
车子刚驶出村道口,上了马路。
李兰:“你是希望小远死的吧?”
赵毅:“是啊。”
李兰:“那你还回来。”
赵毅:“希望他能噎死、呛死、走路时摔个跟头后脑勺着地死,但我不希望他被人弄死。”
李兰:“为什么?”
赵毅:“我不喜欢南通这地方,全是平原,反正我是觉得,这地上没有山,就很没意思。”
夜深了。
秦叔站在坝子上,目光示意,是否需要自己上去把小远抱回屋里。
入秋了,晚上外头还是挺冷的。
阿璃目光落在了月光下从小径处走来的人影身上,摇了摇头。
这一觉,李追远睡得又很舒服,甚至精神上已经有了一种充盈感。
他知道自己睡在了外头,可虽然晚风依旧在他脸上吹拂着,却一点凉意都没有,反而感到和煦温暖。
睁开眼,李追远知道为什么了。
因为一张域,在自己身边展开,将自己庇护了进去,细心地将晚风上的寒意剥离。
陈曦鸢站在自己身侧。
她面前,摆着一盏灯。
在她的域里,再小的蚊虫动静都在她的掌握之中,察觉到少年醒了,她回头看了一眼仍躺在藤椅上的李追远。
一股无形的压力,落在了少年身上,对少年实施了禁锢。
没有很强硬,不伤人,但压制住没有练武的少年,绰绰有余。
陈曦鸢一只手探出,置于那盏灯上方。
李追远知道她要做什么了,她要二次点灯。
她曾对李追远说过,要是未来哪一浪里,她必须得站在他的对立面,那她必然会二次点灯认输。
现在,她在兑现自己当初的承诺。
常人眼里,最值得追求与执着的东西,在她这里,仿佛永远那么廉价。
就在这里,她不仅曾试图将翠笛送出,此时,连成为龙王的机会,也愿意主动让出来。
陈曦鸢闭上了眼,开口道:
“黄天在上,厚土为证,山河为盟,四海为约,今日我……”
当这些字不断从陈曦鸢嘴里念出时,那盏灯上,隐隐窜起了蓝白色的火光。
李追远目光一凝,周身荡漾起一缕缕风水之气。
龙王陈家的域,并不是单独造出一个独立世界,而是对一方区域进行自我掌控,它的基础仍旧是这现实。
这也就意味着,风水在这儿仍在,只是需要针对这一独特环境来进行风水的新适配。
李追远没研究这些,但本体研究了用以专门破开陈家域的方法。
只是这方法只能用一次,一次偷袭制造胜果,否则等对方吃过一次亏后,下次有所防备,就没有用了。
李追远用了。
陈曦鸢忽然发现自己的域出现了明显的扭曲与波动,压力落在了她身上,让她接下来的话一时间无法说出来。
获得短暂脱困的李追远,甚至都没从藤椅上站起身,只是声显庄严,接话道:
“我李追远在此二次点灯!”
灯盏上,火苗当即一盛,而后,
“啪。”
又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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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慌,明天上午还有一章,补这章的字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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