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李治凑近了些,直直的抱住了武,鼻子贴在她的脖颈之间,近乎贪婪的吸了几口然后便忍不住的亲了一下:“在浮梁这些日子,是我最快活的时光。师姐,你就当真舍得?”
武轻轻挣开他后转身去整理药架,她的背影在暮色中显得格外单薄,声音却依然平静:“殿下笑了,殿下未来是李唐之主,应胸怀天下,若是因我而耽误了殿下,我只好以死谢罪了。”
夜深了,雨又渐渐大了起来。李治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窗外雨打芭蕉的声音不绝于耳,恍惚间,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山洞,那时的试牛刀与初尝云雨叫他神魂颠倒根本不可自持。。
他忽然坐起身,披上外衣,悄无声息地推门而出。
武的厢房还亮着灯,李治在廊下站了许久,雨水打湿了他的衣摆。最终他轻轻叩响了门扉。
门开了一条缝,武披着外衣,手中还拿着一卷医书。见到是他,她微微蹙眉:“殿下怎么这个时辰来了?”
“我睡不着。”李治的声音有些沙哑:“想起白日里采的桂花,师姐要制成香囊的,可需要帮忙?”
武犹豫片刻,终究还是侧身让他进来。屋内弥漫着淡淡的草药香,案几上果然散着白日里采摘的桂花。
两人默默相对而坐,开始筛选花瓣。烛火摇曳,将他们的影子投在墙上,时而交迭,时而分开。
“师姐,你知道为何我一定要你与我一同回长安吗?”李治忽然问道。
武的手指在花瓣间轻轻穿梭,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不知道。”
“唉……”李治摇头叹息,后又目光灼灼地望着她:“是因为长孙无忌递了折子,太子久居江南,终日与女子为伴,有失体统,当唤回长安以教导之。”
武的手顿住了,烛光下,她的脸色有些苍白。
“师姐不必担心。”李治轻轻握住她的手,这次她没有挣脱,反倒是张开了手与李治十指交扣:“我已经想好了,除了父亲或者母亲,其他人召我回去,我就当没听见,反正什么太子什么皇帝都不如武姐姐对我重要,我宁可什么都不要,宁可跟师姐永远相守在此。反正不论如何我都不要与师姐分开。”
他的掌心很暖,暖得让武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想起三年前第一次见到李治时,他还是个瘦弱的少年,如今却已经比她高出一个头了。
“殿下何必为了我”
“不是为了师姐。”李治打断她,然后相当粗暴的将她扑倒在榻前:“是为了我自己。”
窗外雨声渐急,一阵风吹来扑灭烛火,武起身要去关窗,却被李治拉住。黑暗中,他们的呼吸与风雨交织,春意盎然。
“师姐。”他的声音很轻,轻得几乎要被雨声淹没:“等我继承了皇位,定要立你为后。”
武没有回答,只是用毯子遮住了雪白的身子:“殿下该回去了,明日还要早起读书。”
李治没有动作,只是一手探入床头的衣物中摸索起来:“这个送给师姐。”
锦囊是上好的苏绣,上面绣着并蒂莲的图案,武接过,指尖触到锦囊里的东西,微微一愣。
“是那日采的灵芝,我留了一块。”李治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得意:“师姐过,这灵芝能安神定惊。”
武握着锦囊,久久没有话。直到李治起身穿衣裳离开回到自己房间,她这才轻轻打开锦囊。里面果然是一块灵芝,还有一张字条,上面是李治熟悉的笔迹:“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
字迹有些潦草,想来是匆忙写就。
武轻叹,起身去清理了一下,若是明日叫师娘发现了她与李治之间的龃龉,那两人都是要挨罚的,她挨罚无所谓但却不能连累他被责罚。
不过现在她是真的很担心,虽然李治从来都是报喜不报忧,但从长安来信的频率和最近的风声来看,那边的斗争恐怕也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李治便是那风暴中心之人。
武想到此处不由得长叹一声,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不过就是个被赶出家门的破的姐,而李治呢?他已经不仅仅是血统高贵了,他的父母亲都是天底下最有权势的人,他现在虽是话得满,但未来呢?
这种担忧叫武泪湿了枕巾,她担心自己的未来,不知道自己未来会不会如她母亲一般被赶出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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