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漠地看着他,几分钟前如同阎罗般无情杀戮的他,和平日里对我嬉皮笑脸装可怜的他,到底哪一个才是他的真实面孔。
傀妒等不到我的回答,皱起了眉,“姐姐,你现在是因为他不理我的吗?”
“姐姐”,傀妒颤抖着手抚摸我的面颊,被我偏头躲开,
“我只是太害怕你被他花言巧语哄骗了,我……”
“哄骗”,我冷笑一声,“哄骗我的,到底另有他人,还是偏偏就是你这位妒王爷?”
傀妒震惊地凝视着我的眼睛,他一定能看到我眼眸之中翻滚涌动的恨意和愤怒,所以他垂眸躲过了我的审视。
他的辩解开始变得心虚,“你别听别人胡言乱语。”
“你对我做了什么?篡改了我的记忆?逼迫我忘记了一些人和事情?还是我现在记得的一切,根本就是你一手捏造的?”
傀妒没有回答,我更偏向于他不知如何辩解。
所以我留下一句“你让我恶心”就转身推开门进了屋,顺便重重地将门摔上。
我累极了,顾不上浑身的脏污,也顾不上处理手部伤口,连斗篷都没脱,直接扑倒在了床上。
只是躺下之后,却长久地睡不着。
手掌心的伤口像一个规律的定时器,以和我心跳同频的频率,一下一下地跳动着。
我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在短时间内已经肿成了熊掌,手帕中间的血液已经变成深红。
看着看着,我的眼皮突然一跳,我翻身坐起来,用剩下的那只完好的手费力将手帕的结解开。
我颤抖着双手,捧着的那方手帕也在眼前微微地颤,心灵的震撼已经完全可以让我忽略掌心的疼痛。
这个手帕的一角,虽然已经被血污染脏,但我还是能辨认出,那是一株并蒂海棠。
我的心被人猛地一拽,我用剩下的完好的手紧紧握住了那方手帕,记忆如同潮水一般凶猛地涌进脑子。
我记起来了,我全部都记起来了,这是我亲手一针一线缝好的,送给薄从怀的回礼。
我怎么能忘呢?
我将手帕抵在心口,无声地痛哭哀嚎。
原来人在极度的悲伤绝望时,真的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突然理解了刚刚薄从怀目光里饱含的复杂情感,换位思考,如果是他站在我面前却不认识我,我一定会发疯。
而他还能维持着冷静,重复着我们初相遇时他对我所说的话,暗示我引导我。
我却辜负了他的苦心,甚至用陌生警惕的眼神将他推的更远,还连累了他受伤。
我捂着心口倒在地上,眼泪不断地从眼眶中涌出,悲伤渐渐凝聚成愤怒和痛恨的火海,慢慢灼烧着我的理智。
我再也顾不上自己的手是否还流血,是否还疼着,紧握成拳狠狠地砸在地上。
眼泪和伤口崩开涌出的血液混在地板上,是不清不楚不干不净的一滩。
最后我力竭,倒在血污之上,整个人狼狈至极。
傀妒进来的时候几乎无声,只是带进了外面冰冷的空气和风。
他站在门口,看着我愣了愣,随后发疯一般冲了过来,拖着我的后颈将我拉起来。
他的神情十分焦急,“小,小哑巴,你,你,你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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