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琅端坐于天圣宗宗主大殿那由万年寒玉雕琢而成、象征着宗门至高权柄的宝座之上。宝座冰冷,却不及他眼神中那份俯瞰棋局的淡漠。于他而言,掌控天圣宗,并非贪图这一宗一派的权势。以他如今二品圣境的修为,若真有意,横扫整个九圣大陆,将亿万生灵尽数纳入麾下,也非难事。
他此举,自有更深层的考量。
其一,便是要在这片大陆上,人为地塑造出一种动态的平衡与对立。一如他过往在别处所为。如今,圣兽门在“凌霄”的掌控下,气势汹汹,扮演着锐意扩张、意图吞并天下的“黑方”。而由他亲自坐镇、刚刚收服的天圣宗,则要扮演坚守传统、抵御侵略的“白方”。
他预计,在未来的数十年乃至上百年间,这两大势力将在他无形的调控下,争斗不休,却又势均力敌,最终形成一种各占半壁江山的僵持格局。唯有在这种持续的、可控的压力与竞争之下,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两大势力内部乃至整个大陆的潜力,避免一潭死水,从而涌现出更多的天才、更强的功法、更丰富的资源。这种勃勃生机,远比一个死气沉沉的、被完全统一的大陆,更有利于他长远地掌控和汲取这片天地的养分。
其二,也是更为直接和重要的目的,便是为了一个人——姜若白。
这位万载难逢的相天师,其推演天道、窥探命运长河的能力,对他而言,价值无可估量。尤其是在他面临前路迷雾,需要抉择下一步方向之时。只有姜若白这等人物,才有可能依托那些残缺不全的线索与信息,为他推算出哪一条道路更具潜力,哪一方机缘更值得探寻。
在来此之前,他已从独孤陌的灵魂口中,详细了解了姜若白如今的境况。得知她最近正因为圣兽门与天圣宗之间愈演愈烈的冲突,为天圣宗的未来殚精竭虑,推演那一线虚无缥缈的生路,以至于心力损耗过巨,目前正处于闭关恢复的状态。
在正式接见并简单训诫了天圣宗一众核心长老,初步稳定宗门人心之后,林琅便屏退左右,独自一人来到了位于天圣宗后山最深处的禁地。
此处云雾缭绕,灵气却异常稀薄,反而有种万籁俱寂的诡秘感。据独孤陌所言,此地乃是他亲自为姜若白划定的闭关之所,禁制重重,除了他与姜若白本人,即便是宗门太上长老,也无权踏入半步。足见独孤陌对姜若白的重视与保护。
林琅信步来到一处被藤蔓半掩的山洞前。洞口看似寻常,却布满了数十道环环相扣、精妙异常的禁制光幕,散发着强大的禁锢与隐匿气息。这些禁制,显然出自独孤陌这位至尊五境修士之手,等闲之人绝难闯入,也难以感知洞内情形。
然而,林琅只是圣念微动,如同无形之水般渗透而过,瞬间便将洞内情形“看”得一清二楚。
下一刻,他嘴角不由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洞内,空空如也!
石床冰冷,哪里有什么闭关恢复的姜若白?分明是一座空巢!
林琅心念一动,将藏于袖中的独孤陌灵魂唤出。
“这……这不可能!”独孤陌的灵魂感知到洞内空无一人,瞬间骇得魂体波动,几乎要溃散开来,“主人明鉴!此地禁制乃是晚辈亲手布置,核心掌控权从未旁落!姜若白绝无可能在不惊动晚辈的情况下,自行破禁离开!而且……而且天圣宗护宗大阵虽破,但内部巡查阵法仍在,也未曾发现任何她离宗的踪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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