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收到严贞求助的眼神,他先是看了眼身边一脸菜色的同伴们,又瞧了瞧宛如打了鸡血一般,神情振奋,感觉还能再说上三天三夜的傅玉棠,当机立断朝严贞摇了摇头。
算了,为了同伴的小命着想,就暂且到此为止吧。
严贞会意,收回视线,看着傅玉棠,摆摆手,认输道:“行吧行吧,既然棠哥你都这么说了,小爷姑且相信你这一回,希望你好好保持,莫要让刑部一众兄弟失望!”
“放心吧。”
傅玉棠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门外,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人一向有毅力。
一旦下定决心做某件事情,至少能坚持五天。”
五天?
鉴于她的累累前科,严贞觉得她五个时辰都够呛。
因此,听到傅玉棠的话,很是不给面子地笑出声。
躲在门外偷听的刑部众人也不信傅玉棠的话,觉得她只是嘴上说说而已,能坚持一天就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曾想,傅玉棠这次好似真的铁了心要洗心革面。
接下来的日子里,还真如她自己所言一般,兢兢业业地处理庶务,仔仔细细地做事,不摸鱼,不迟到早退。
对待他们,更是如同春风拂面般的温暖,不仅每天抽出一部分时间,在公事上对他们悉心指导,在生活中更是处处关心他们。
知道他们这些年身边连个知冷知热的人都没有,还特地为他们每个人都求了个“增(欢喜缘)、持(无畏印)、破(无明障)”三合一的锦囊。
顾名思义,就是桃花运、保平安、解厄运的护身符。
据说里面的符文是报恩寺的忘尘大师亲笔画制,具有明心见性的神效。
如果众人以后遇到无法决断之事,可拆开看两眼,从而清心醒脑,说不准能找到解决的办法。
望着面容含笑的傅玉棠,刑部众人捧着所谓的三合一护身符,眼眶一下子就红了,泪水如尿崩,止不住地往下流。
不是感动,而是害怕。
说句不夸张的,他们与傅玉棠相识多年,傅玉棠向来是把他们当成骡子奴役的,曾几何时对他们这般温柔过?
又曾几何时,这般老实认真地工作过?
事出反常必有妖——
傅玉棠肯定在前头挖了大坑等他们跳!
而傅玉棠近期的反常以及这莫名其妙的护身符,十有八九是她用来麻痹他们,留给他们的最后的温柔。
因此,收到护身符后的众人非但没觉得开心,反而越发提心吊胆。
精神紧绷下,脸上的笑容都少了许多,使得整个刑部都处于一种不正常的紧张状态之中。
刑部大牢里的犯人亦是如此。
以前,傅玉棠酷爱摸鱼,一逮着机会就往外跑,因而犯人们外出劳改的时候,碰见她的机会并不多。
可最近这段时间,傅玉棠天天在刑部里溜达,双方抬头不见低头见,使得犯人们的压力倍增。
本来,傅玉棠就有“刑部镇凶兽”之称。
但凡被关押在刑部大牢里的,没有一人不怕她。
以往没看到她,还能假装硬气,扯着嗓子叫骂两句“傅玉棠算什么东西”,“老子才不怕他”之类的话。
而今,几乎天天都能看到她,众犯人甭说是叫骂了,连开口说话都不敢。
一看到傅玉棠的身影出现在视线里,各个如同被掐住脖子的鸡,瞬间噤声。
要么下意识往后缩,躲进不起眼的角落里;要么宛如鹌鹑,恨不得把头埋进肚子里。
有些较为胆小的,更是直接瘫软在地,抖如筛糠。
本来坐牢就已经很命苦了,一想到自己往后的日子还得天天面对傅玉棠,众犯人顿觉生无可恋。
晚间,上完普法课后,众犯人回到牢房里。
想到方才回牢房的路上,再次与那镇凶兽面对面撞上,众人就觉得人生充满了绝望。
有犯人一边抖开被子铺床,一边叹息道:“唉!也不知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每天都看到傅玉棠,我觉得我的寿命都减少了好几年。”
闻声,丙字一号牢房里的傅平安一怔,扭头看向对面牢房里的犯人,不解道:“为何啊?”
按道理来说,不孝子继承了他的英俊帅气,看到不孝子,他们应该觉得赏心悦目才对,怎么会觉得减寿呢?
“他长得也不丑啊。”傅平安皱眉道。
“五三八,你不懂。”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犯人们都知道这个编号五三八,名为阿平的犯人脑子缺根筋,与正常人有点儿不同。
平日里一言一行,都有种清澈的愚蠢。
不能理解他们的话,也是正常的。
因而,听到他的话,众犯人也没嘲笑他,反而秉承着对智障人士的同情,七嘴八舌地解释道——
“这不是外表丑不丑的问题,这是一种感觉!”
“没错,别看傅玉棠长得人模狗样的,乍一看俊眉朗目,特别俊美,可实际上他经常给人面目可憎的感觉!”
“人面兽心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说的就是傅玉棠!”
“是啦是啦,他就是只披着人皮的禽兽,时常以折磨大伙儿为乐,多看他一眼的话,便要折寿好几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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