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明见郭胜利的脚步虚浮,身子还时不时往旁边晃,赶忙从椅子上站起来,伸手架住他的胳膊,又顺势托了把他的腰,语气里满是无奈:“我的哥啊,你这是跟谁喝的?到底灌了多少酒,怎么醉成这副模样?”
郭胜利含混应了声,脑袋一点一点的,两人一扶一靠,脚步磕磕绊绊进了屋。
院外胡同口,刘明星躲在老槐树后面,眼睛盯着郭胜利坐的那辆面的出租车。直到车子稳稳停在杨明家院门口,郭胜利摇晃着进了院门,出租车重新融入昏暗的夜色,她才像泄了气的皮球,肩膀垮了下来。
一声轻得几乎听不见的叹息从喉咙里滚出来,她转身踩着碎步往大街方向走,影子被路灯拉得又细又长,一步步消失在胡同尽头。
屋内,杨明把郭胜利扶到藤椅上,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把杯子递到郭胜利手里,自己拉了把小凳子坐在对面,身子微微前倾:“你在电话里说,那事儿有眉目了,到底是怎么个有眉目?跟我说说。”
郭胜利靠在藤椅背上,头歪向一边,眼神还有些涣散,手里茶杯晃了晃,水差点洒出来。
他咂咂嘴,声音含糊不清:“今儿……今儿可算是见识到了,那帮人的胃口比我想的还大。我刚提了句李老板那些文玩打算怎么处理?
还没等我说下一句,他们俩眼睛就亮了,跟……跟闻到腥味儿的猫似的,当场就拿我大哥大电话给上边打电话请示。
最后那边报出来的价格,你都不知道……连我都吓了一跳,那数儿,可不是谁都能随便扛得住的。”
杨明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吓一跳是多少?你把话说清楚。是他们有意要处理,还是有别的条件?前因后果捋一捋,跟我好好说。”
郭胜利喝了杯水,醒了会儿酒,缓缓说道:“那我就把李老板这事儿原原本本给你说一遍,你听完也帮着琢磨琢磨,看他这事到底还有没有缓。
别到时候咱们这边费劲巴啦把东西弄到手,他倒好,直接整个无罪释放出来,那咱们前期的功夫不都白费了?传出去还得让人笑掉大牙。
要说李老板犯了多大的罪,其实真有点说不过去。他就是赶在那段敏感时候,接受了个国外媒体的采访。
你也知道,那时候外头总有些媒体爱挑事儿。他也是嘴上没个把门的,记者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说了些在上面看来‘不合时宜’的话。
原本上面根本没把他当回事儿。你想啊,他就是个富贵闲人,没权没势,算不上什么人物。
那阵子胡说八道的人多了去了,有的还是大学里的教授、退休的头头,比他有分量多了,上面哪顾得过来一个个揪着?可坏就坏在,他那采访在国外传得太邪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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