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莉端坐在丝绒沙发上,眉头微微蹙着,侧过头看向杨明:“石头,你说咱们就这么在这儿等着,不亲自去现场盯着,会不会……出什么岔子啊?”
杨明冲李莉摆摆手,语气笃定得很:“放一百个心。你想多了,要是这次的专家团里有华裔面孔,尤其那些浸淫华夏古董几十年的老行家,我还真得琢磨琢磨怎么应对,毕竟他们门儿清。
但刚刚凯恩不是明说了吗?这次来的全是欧美专家,对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这些宝贝,说白了就是半吊子。
你想啊,华夏艺术品讲究的是什么?是气韵,是留白,是那股子藏在纹路里的讲究。
就说咱们这件青花大罐,不是光靠仪器分析就能搞懂的,得靠眼力,靠常年累月泡在老物件里的感觉。
这些外国专家,对着油画能分析颜料成分,对着雕塑能研究石材产地,可对着咱们的老古董,多半是看个热闹。”
“再说了,”杨明话锋一转,“咱们不是交代过凯恩吗?必须保密咱们的身份,别让专家团知道东西跟咱们有关。
他特意把咱们安排在这间休息室,远离鉴定现场,恐怕也是怕节外生枝。万一专家们知道背后有咱们盯着,保不齐会故意挑刺儿。现在这样正好,让他们放开了看,反而出不了乱子。”
听他这么一说,李莉心情放松了些,端起自已面前那杯茶,浅浅品了一口。
隔壁的鉴定室里,几位头发花白的英国学者围站在桌旁,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反射着微光,目光胶着在瓷罐上,几乎要透出痴迷的光来。
他们中,有牛津大学东方艺术史的终身教授,也有大英博物馆东亚馆资深研究员。他们特意从口袋里掏出放大镜,对着青花的晕染笔触细细端详,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着,这可是他们在文献里都罕见的珍品。
别看这些人平日里在学术研讨会上争论得面红耳赤,此刻面对这件青花鬼谷子人物大罐,却都难得地保持着一致的沉默,只剩下此起彼伏的轻吁声在室内回荡。
每个人都想在开口前抢占先机,从记忆库中翻找出能与之匹配的案例,好证明自已对华夏古瓷的涉猎之深。
可脑子里那些关于元青花的图谱、论文摘要翻了个遍,愣是没找到一件能和眼前这只罐子严丝合缝对上的。
那些发表在《东方艺术》《亚洲古董研究》上的文章,要么只提过类似的纹饰风格,要么干脆对这种人物题材大罐一笔带过,哪有如此详尽的记载?
沉默了一会儿,还是大英博物馆那位最年长专家先清了清嗓子,打破了僵局。
他扶了扶眼镜,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先生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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