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89.意外委託4k
“老船锚”的木门像是被人从里面吐出来的,带著一股黏稠的阻力。
艾斯卡尔推开它,迎面撞上一堵墙。
一堵由汗臭、泼洒的廉价麦酒、还有至少十几种烈性香水混合而成的气味之墙。
这味道浓得能呛死苍蝇,让身经百战的猎魔人喉咙一紧,下意识地想转身就走。
但,这是附近唯一亮著灯的地方。
而且,至少那个碟不休的诗人不在。
他压下反胃的衝动,侧身挤了进去。
酒馆里很吵,却不是他习惯的那种。
没有骰子落入木碗的清脆撞击,也没有因为牌局爭执而挥舞的拳头。
一群男人一一码头工人、小贩,甚至还有几个带疤的佣兵。
像没头苍蝇一样嗡嗡地绕著吧檯。
他们围著一个女人。
艾斯卡尔的目光只在她身上颳了一下。
暗紫色的长裙,一脸“你们这群蠢货赶紧死远点”的漠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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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就那么坐著,周围的喧囂仿佛都绕著她打转。
他立刻移开视线。盯著这种女人看,等於邀请麻烦上门。
他皱著眉,从几个正挺著胸膛炫耀肌肉的男人之间穿过,在最角落、光线最烂的地方找了个位置。
桌子上一片黏腻,上一位酒客的杰作。
艾斯卡尔用手背的皮甲蹭了蹭,聊胜於无。
那些蠢货的表演还在继续。
一个在大声朗诵狗屁不通的诗,另一个则把胳膊上的肌肉绷得像块石头,仿佛那是龙鳞。
全都是为了换那个紫衣女人哪怕一秒钟的注视。
可笑。
艾斯卡尔心想。
被蝙蝠魔吸乾脑髓的村庄他见过,被诅咒迷惑双眼的骑士他也砍过。
但眼前这场面,连闹剧都算不上,更像是一窝发情的野兔。
那个女人身上没有魔法,没有邪气。
只有一股—..甜得发腻的香水味,熏得他鼻子直痒。
他摸出石楠根菸斗,想来一口。
可又环视了一圈这污浊的空气,最后还是嫌恶地把它塞了回去。
在这种地方点燃他的菸草,简直是一种褻瀆。
“一杯酒。”
他朝闻声走过来的酒保抬了抬下巴。
“要最烈的。”
酒保露出一个“我懂”的笑容。
很快端来一个粗陶杯,里面是浑浊的琥珀色液体。
“这是刮肠者。”酒保说。
艾斯卡尔端起来就灌了一大口。
灼热的液体像一根烧红的铁丝,从食道一路烫进胃里。
他希望这股火辣能烧掉他过於灵敏的嗅觉。
他靠著粗糙的石墙,闭上眼,
青草试炼让他这副躯体对酒精的反应变得迟钝,醉意会来得很慢。
但一旦来了,就会像山崩一样。
他需要这点麻木。
那股灼烧感,让他想起了凯克。
自从那小子得了法兰西丝卡的馈赠,他身上的气息就变了。
更沉,也更利,像一把藏在鞘里的好剑。
这是好事。
但也意味著,会吸引来更多不怀好意的眼睛。
当师傅的,总得替他扫清几块路上的石头。
至少,不能是那两把剑本身出了问题。
那两把剑,钢材是赛隆锻打的,剑柄缠绕著蜥蜴皮。
赛隆那个铁匠虽然手艺不错,但是艾斯卡尔还感觉不够。
凯克那小子魔法天赋不错。
如果可以的话,艾斯卡尔还想在凯克的剑上开上几个符文槽。
但那又是一大笔钱。
想到这里,艾斯卡尔又灌了一口“刮肠者”。
喉咙里的灼烧感,似乎也比不上口袋空空时心里的灼烧感。
猎魔人这个行当,听起来名声响亮,实际上却时常在温饱线上挣扎。
他的思绪不自觉地飘向了远方。
也不知道柯恩那个討厌的傢伙,现在晃荡到哪里了。
听说他今年冬天也要回凯尔莫罕,不知道会不会在路上遇到他。
艾斯卡尔的思绪又转回到了那位精灵术士,法兰西斯卡芬达贝的委託上。
他总觉得那个女术士不怀好意,看凯克的眼神也让他很不舒服。
但是她给的报酬实在丰厚。两套猎魔人护甲,还有一千克朗。
要是让他自己去做任务,恐怕到明年这个时候,也未必能给凯克凑齐一套像样的装备。
“刮肠者”一口接著一口,烦恼似乎也隨著酒精的挥发,被消磨掉了一点点。
很快,艾斯卡尔杯中的酒就见底了。
正当他准备再叫一杯时,酒保却主动走了过来,將一杯新的酒放在他面前。
这次的酒装在晶莹的玻璃杯里,色泽更加清澈,散发著一股淡淡的果木香气。
艾斯卡尔只是闻了一下,就知道这杯酒的价格至少是“刮肠者”的十倍。
他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酒保酒保朝吧檯的方向努了努嘴,压低声音说:
“那位女士请的。”
他的目光指向了风暴中心,那个紫衣女人。
“她说,感谢您为这个混乱的酒馆,提供了一小片『理智的净土”。”
艾斯卡尔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立刻警觉起来,猎魔人的直觉告诉他,这杯酒比“刮肠者”要烫手得多。
“我不需要。”
他低声说。
“抱歉,大师。”
酒保摊了摊手“钱已经付过了。”
艾斯卡尔盯著那杯酒,沉默了片刻。
最终,他还是端起了酒杯,浅浅地抿了一口。
醇厚的酒液在舌尖化开,確实是好酒。
就在这时,那位紫衣女人艰难地从人群中挤了出来。
她像一艘破冰船,在充满欲望的海洋里开闢出一条航线。
径直走向全场唯一看起来正常的生物一一艾斯卡尔。
她走到桌前,带著一丝歉意和极大的疲惫,开口问道。
“大师,请问—“
“您是对所有类型的『迷情魔药”都免疫吗”
艾斯卡尔从喉咙里发出一声闷闷的“嗯”
“猎魔人对大部分毒素都有极强的抗性,这是常识。”
紫衣女人听到他肯定的答覆,仿佛鬆了一口气。
她嗔怪地看了艾斯卡尔一眼,语气里带著一丝专业人士特有的抓狂。
“我的香水可不是毒药。”
隨后似乎感觉自己的態度有些不妥,又补充道“请原谅我的冒昧。
我叫莎乐美,是一名香氛炼金师。”
她终於做了自我介绍。
“简单来说,我的一瓶实验性香水。
“仲夏夜之梦”,在调製时出现了意外。”
莎乐美用一种抓狂的工程师匯报技术故障般的语气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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