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大郎骑着乌雅在山林里行进了三百里的问题,陈珂并没有表现出惊讶,他反而疑惑地问。
“驿道有什麽问题吗?”
或许是怕主公不明朗,大郎耐心解释着:“主公,民间乡间村落多小路,一般最宽不过丈许,因乡村一般无修大路之力。但驿道宽度皆在小路之上,多为两三丈宽,甚有十丈宽以上的大路,且路面多铺设碎石丶沙土,部分关键地段,会用夯土加固,甚至铺设石板。”
陈珂思索片刻,大概理解了大郎表达的意思,这是在教他一些古代常识。
在古代,一条路代表道路两端城市的经济水平,道路越宽,说明平时走的人越多,经济相对发达,而且,古代修路成本高昂,普通人根本修不起,大多数宽道都是官府来修的。
嗯,大概是这意思。
他点点头。
“你继续。”
“诺。”
大郎接着指着地图的那条线说道。
“吾并未踏入驿道,而这沿着这一侧之山丘,顺势观测,并且在此地发现有山寇劫掠过往贾商后,正在打扫战场准备撤回巢穴之内。”
山寇?
现代毕竟是资讯时代,陈珂看的东西也挺杂的,还是一位历史UP主,历史常识虽比不上什麽专家教授,但也比寻常人多那麽一点儿点儿。
“你继续。”
“诺。”
“某顺着打扫战场的人手一路尾随,最终在此地……”
大郎指着地图驿道旁的某个被标注的地势。
“此地距离这条驿道直线距离约三十里,是一处山谷,其两端地形狭窄,中心开阔,乃易守难攻之地。”
“嗯嗯,然后呢?”
陈珂看着大郎。
后者继续道。
“吾观山寇凶恶,泯灭良知,堪称罄竹难书……”
“说重点。”
“呃,某杀了进去,斩寇三百馀。”
“然后呢?”
“没了啊!”
陈珂眨了眨眼睛。
有点气!
“主公莫急!”大郎爽朗一笑,又从怀中掏出一叠染血的纸。
陈珂眯了眯眸子。
“这是?”
“那寇首死前之讯言。”
陈珂琢磨了一下,似乎明白了什麽。
“你,你刑讯逼供?”
大郎眨了眨眼睛,略有不解,似乎在说。
『你好像听我宰了三百多山寇都没这麽惊讶!』
但此时,陈珂却双手合十,且两眼冒光。
“教教我!教教我!”
大郎:“……”
此时此刻,他大概明白了什麽,忍不住摸了摸下巴坚硬的短须。
主公似乎对“刑讯之法”感兴趣,这是想当一位“活阎王”啊!
……
“景”有光明丶仰慕之意。“曜”指日月星辰之光。
二者结合,既有对国泰民安的期许,又有晴朗开阔之意境,故此,当下又是“景曜”七年,腊月初七。
“景曜”自然是中都皇宫那位皇帝老儿的年号。
当今朝廷唤作“大雍”,行五京旧制。
东西二京丶南北二畿,但目前“大雍”的中枢尚在中都雍城。
“……某等所在之山名曰曳落山,据那寇首所言,南北长两千八百馀里,东西宽处八百馀,窄处四百馀。”
“等等。”陈珂举起了手,有些不确定的问:“我听说在古代,像这种地理数据,好像都不是普通人能知道的?”
大郎点了点头,解释说。
“那寇首自称曾是征北军的一员副将。”
原来如此。
不过,曳落山?
陈珂倒是听过曳落河,据说是突厥语“壮士”的意思,也不知道相互之间有没有什麽关系。
“你继续。”
“主公,那寇首在景曜四年曾随军北上抗击胡酋。嗯,胡酋泛指生活在北疆的,一些称呼为毫丶白民丶勒的外族,这些人常年生活在苦寒之地,熟知地形,矫勇善战,且弓马娴熟,实力不可小视。当年北军轻军冒进,北疆一战中又被胡酋铁骑伏击,导致征北军兵败,死伤惨重,那寇首领着数十人被冲散,成为溃兵,他一路辗转,最终在凤霞谷落草为寇。”
“我有个问题,他为什麽不回家?要去这里落草为寇?”
“据他所言,他被那大雍皇帝夷了三族,自然就没有什麽家了。”
陈珂:“……”
什麽鬼?
兵败夷三族?
不不不,这里面应该有他不知道的事儿。
说不定掺和到了什麽敏感的政治事件里。
“那他手下那几十号人呢?为何都跟着他落草,而不返乡?总不能都被夷三族了吧?”
“那到没听,不过,那寇首所供述,那些兵丁家乡所在之地,似乎有黄泉道妖人在作乱,眼下家人早已联系不上,想必是没于乱军乱民之中。”
好好好,什麽黄天已死,苍天当立!
活该我陈珂拨乱反正,重振寰宇啊!
陈珂食指敲了敲大腿,发出了犹如敲击金柱般的“咚咚”响声。
“那寇首呢?武艺如何?”
毕竟是征北副将,也算是军队高层了吧?
哪怕兵败了,也应该是武艺不俗者,大概率不会是酒囊饭袋。
以他为基点,简单来判断一下“大雍”世界的武力值,应该可以作为参考。
“武艺如何?”
只是闻听此言,大郎却皱了皱眉道:“好像有点手段。”
陈珂又问。
“那他在你手上走了多少招?”
大郎伸出一根手指。
“啥意思?”
“某一戟下去,那人差点化成两断。”
陈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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