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云珏】
字迹略显稚嫩,却锋芒毕露,尾处画了一只歪歪扭扭的狼牙,像示威,又像邀宠。
萧执低笑出声,胸腔震动,灯火跟着颤了颤。
他把信纸凑到鼻端,隐约闻到极淡的甜香——
是三宝最爱的奶黄馅。
男人眸色渐深,指尖轻弹,鸟腹暗槽重新合拢。
他起身,走到窗前,东方既白,晨光给他侧脸镀上一层金。
“沈云珏……”
名字在舌尖滚过,带着少年特有的清冽与倔强。
他抬手,机关鸟飞起,落在肩头,羽鳞轻擦锦袍,发出细微沙沙声。
“回话吧。”
五、回信
萧执取过案头狼毫,在同样桑皮纸上落笔——
【致沈云珏:
第一,窥视是真,保护也是真,炸.药大可不必。
第二,已派铁骑暗护你兄长,瓦片牢固,放心。
第三,告诉三宝,糖很甜,但不及她笑靥。
另:代我转告你娘——
“山河已秋,归期未定,思她如狂。”
——萧执】
墨迹干透,他折好,塞进鸟腹,指尖在狼牙涂鸦处顿了顿,又添一枚小小星徽。
那是他私印,亦是承诺。
机关鸟振翅,银羽掠过晨光,像一柄归鞘的剑,逆风南去。
六、归巢
两日后,深夜。
沈家小院灯火未熄,二宝在院中来回踱步,时不时抬头望天。
三宝抱着墨牙,脑袋一点一点打瞌睡,却不肯回房。
沈青萝倚门而立,手中一卷《天工开物》,半天未翻页。
忽有细微金属破空声自北而来。
二宝眼睛一亮,撮唇作哨——
“啾!”
银光俯冲,稳稳落在他肩头,鸟颈多了条细细金链,坠着一枚小小星徽。
二宝耳根瞬间烧红,却故作镇定按下机括。
桑皮纸飘落,晶石灯下,墨迹显影。
三宝踮脚,奶声念到“思她如狂”时,忽地捂嘴偷笑,眼睛弯成月牙:“叔叔想娘亲啦!”
沈青萝被女儿一句道破,掌心的书“啪”地合上,耳尖微热,却故作淡然:“三宝,风大,把门阖上。”
二宝却已把星徽攥进掌心,像攥住一个秘密,抬头望她,眼睛亮得惊人:“娘亲,叔叔说——山河已秋,归期未定。”
沈青萝抬手,替他把额前碎发别到耳后,声音轻得像窗外月色:“那就让他慢慢归。”
话虽如此,却还是忍不住看向北方天际——
那里,层云尽染,星河欲坠,像一场盛大的前奏。
七、尾声·鸟羽为信
机关鸟完成使命,静静立在案头,羽鳞失去寒泉光泽,却仍锋利。
二宝取来小木匣,把鸟小心收入,连同那枚星徽,一并放进暗格。
三宝把回信折成小小方块,塞进自己荷包里,拍着鼓囊囊的包,奶声宣布:“我要攒够一百颗糖,等叔叔来了,一次性甜晕他!”
沈青萝失笑,摇头去灶房蒸奶黄包。
面发酵的空档,她摊开掌心,那道龙形金纹在灯火下若隐若现,像一条伺机而动的龙。
空间深处,石台状元库忽然“咔哒”一声,弹出第二格——
里头,静静躺着一只更大、更精致的机关鸟骨架,羽翼边缘,泛着与星徽同色的冷光。
沈青萝垂眸,轻声道:“双向奔赴么?倒也公平。”
窗外,秋虫低唱,夜风携来远处官道的马蹄声,似近还远。
她回眸,只见二宝已趴在案上睡着,手里仍攥着小小星徽;三宝蜷在他脚边,墨牙尾巴盖在她肚子上,像一条温暖的毯子。
灯火摇曳,把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像一幅静止的画。
沈青萝俯身,替孩子们掖好被角,指尖在星徽上顿了顿,声音轻得只有自己能听见:
“萧执,你若敢负我孩儿一腔赤诚……”
“我便让你山河失色,星徽无光。”
【下章预告】
天未亮,院门被急促拍响——
“沈夫人在上!州府加急文书,沈云珩小公子于考场被人掉包墨卷,如今押赴都察院,生死不明!”
二宝猛地攥紧星徽,眼底杀意沸腾:“谁敢动我兄长——”
沈青萝抬手,一刀斩断院中竹竿,声音冷得像淬冰:“那就让都察院看看,什么叫‘母子连心,血债血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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