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段回到基地的路程,车厢里安静得诡异。
郑崖憋了一肚子的火气和疑问,几次想开口,都被顾惩那阖着眼、生人勿近的姿态给憋了回去。
他只能用眼神疯狂示意车里的其他人,得到的也都是噤若寒蝉的摇头。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瞟向角落。
顾惩靠在椅背上,看似在假寐,身侧的手却牢牢覆盖着沈栀的手。
他的手掌宽大滚烫,指腹带着薄茧,将她白皙纤细的手完全包裹。一个占有的姿态,却又透着小心翼翼的珍视。
而沈栀,从头到尾没有半分挣扎。她垂着眼帘,安然地由他握着,仿佛这本就是天经地义的事。
这幅画面,比任何言语都更具冲击力。
基地里的老人谁不知道,他们首领顾惩,就是一头独来独往的孤狼,身上那股子煞气能把三岁小孩吓哭。
别说亲近女人,就是有人靠得近了,都会被他那冷得掉冰渣的眼神冻个半死。
可现在……
郑崖挠了挠头,觉得自己的脑子有点不够用。
看来老大和沈小姐的感情更好了。
一路无话,直到重型装甲车驶入黑岩基地厚重的大门。
…………
第二天,首领办公室。
郑崖像一阵风似的撞了进来,门板被他拍得砰砰作响。
“老大!查到了!”
办公室内,顾惩正在处理堆积的公务,听到声音,他只是抬了下眼皮,示意他继续。
一旁的沙发上,沈栀正窝在里面,捧着一杯热可可,姿态闲适。
那是冯计特意从他珍藏的末日前物资里翻出来的,就为了感谢沈栀救了老大的命。
现在,她几乎成了基地里待遇最高的人,连顾惩都得往后排。
郑崖喘了两口粗气,将一份文件拍在桌上。“老大你猜的没错,有个叫张元元的女人,水系异能。就是前段时间刚来基地登记的,最关键的是,我们出事的同一天,她也跟着一个临时小队出城做任务了。”
他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横飞:“她们小队接的是个清理低级变异蜘蛛的任务,结果呢?一队五个人,就她一个活着回来了。她说她们小队的人见她实力弱,把她扔下自己走了,她害怕,就没敢深入,自己先跑回来了!结果那四个人到现在都没信儿!”
顾惩拿起文件,一目十行地扫过。
资料上,张元元的照片清秀可人,看上去柔柔弱弱。
就是那天他看到的那个女人。
郑崖一拳捶在桌子上,震得杯子都跳了一下,“一个水系异能者,就算刚觉醒没多久,那几个人再不是东西,也不可能把一个辅助扔下。再说,清理几只低级变异蜘蛛,能出什么事?就算倒血霉碰上大家伙了,信号枪是摆设吗?屁都没放一个,就全没了?这话说出去鬼都不信!”
办公室里安静下来。
顾惩放下文件,修长的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敲击着,发出沉闷的“笃、笃”声。
“她很自信。”一道清甜柔软的声音打破了沉默。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沈栀身上。
她放下杯子,慢悠悠地说道:“她敢编出这么漏洞百出的理由,只有两个可能。一,她觉得所有人都跟她一样蠢。二,她有绝对的自信,认为没人能找到证据,死无对证。”
郑崖一愣,随即恍然大悟:“沈小姐说得对!死无对证!那四个人,加上老大你差点出事……她肯定是算准了所有知情人都回不来!”
想到这里,郑崖的后背窜起一股凉气。
这女人的心也太毒了!
顾惩敲击桌面的手指停下,他看向沈栀,黑沉的眼眸里情绪难辨。
他发现,她总能一针见血地指出最关键的地方。
这种敏锐,与她娇软的外表形成了巨大的反差,却该死的吸引人。
“继续查。”顾惩收回目光,声音冷得像冰,“查她来基地之前的所有行踪,查她那个小队所有成员的背景。把她给我盯死了,别打草惊蛇。”
“明白!”郑崖领了命,风风火火地又冲了出去。
办公室内再次恢复安静,只剩下沈栀小口喝着可可的轻微声响。
顾惩看着她,忽然开口:“你不怕?”
沈栀抬起眼,眨了眨,故作不解:“怕什么?怕那个张元元?她现在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我怕她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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