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於他这种存在,光阴不值钱,砥礪道心,修行道法,才最值钱他轻轻踩了一脚,又被那缕剑气瞬间搅烂身形。
不过山脚那条幽绿河水,已经异象横生,先是涟漪阵阵,然后开始如水沸腾。
接著分別走出一尊身高五丈手持银色长枪的青衣神人和一尊手捧铁的神灵。
与此同时,白玉拱桥也云雾飘摇,最终凝聚出一位白衣神女。
她金色眼眸,面无表情,手持一道好似道门宝浩的画轴。
三尊神一同前往广场,似乎是想要屠杀剩余的修士。
广场上一位肩头挨了高陵一道拳罡擦过的年轻人,看著这一幕,脸色惨白,失魂落魄坐在一边。
他身上那件锦缎袍子,被那道雄浑拳罡波及,早已松垮稀烂。
这位下五境修土,先前廝杀起来,倒是热血上头,先吃了北亭国小侯爷一记术法。
竟是还不知道天高地厚,事后又莽莽撞撞衝上去,差点一头撞到那高陵的拳罡当中。
如果不是被一位少女一巴掌拍开,已经死无全尸了。
一位身材苗条的少女抹了把脸,一路走来,歪头朝地上吐出好几口血水。
最后她大大方方站在年轻读书人身边,说道,“姓怀的,接下来你就跟著我,什么都別管。不用像先前打算拼死都要救我了。”
少女正是彩雀府金丹孙清最器重的嫡传弟子,柳瑰宝。
彩雀府上上下下,连同武在內,都觉得少女会成为下一位府主,没有任何悬念。
所以苏尝来此地的消息,孙清並未对她隱瞒,年轻人有些难为情,谁救谁都不好说。
少女摘下腰间酒壶,递过去,“喝点酒,壮壮胆子”
年轻人摇摇头,脸色微红,“柳姑娘,我喝不来酒的。”
少女便自己喝酒起来,一抹嘴笑道,“怀潜,你是想说『於礼不合』”
年轻人哑口无言。
柳瑰宝反正很中意他,尤其是使劲装著自己是一位老江湖、那份故作精明的痴傻。
那些个装出来的机灵劲儿,真是憨得可爱。
兴许是柳瑰宝自己太早慧多智,对於这个境界修为不曾作偽的怀潜,反而瞧著就喜欢。
就像师父说的,喜欢一个人若是要讲诸多理由,那就不是真正的喜欢,师父每次喝酒醉,与她这个弟子吐露心扉,说那齐景龙的种种事跡。
然后无意间蹦出这种话的时候,其实也很可爱的。
此时怀潜也注意到了那个刚从道观之中走出来的青衫年轻人。
想起对方之前一拳砸晕狄元封的画面,他自言自语道,“就这个傢伙,还算有点能耐。”
柳瑰宝耳尖,疑惑道,“什么意思”
怀潜想了想,微笑道,“字面意思。
他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转头笑问道,“柳姑娘,想不想今天就当上彩雀府的府主呀”
看著怀潜神態迥异於前,柳瑰宝一瞬间就倒掠出去,“你到底是谁!”
怀潜伸出一根手指,竖在嘴边,嘘了一声,“来北俱芦洲之前,老祖宗就告诫我,你们这儿的剑仙不太讲理特別喜欢打杀別洲天才,所以要我一定要夹著尾巴做人。”
柳瑰宝眼神冷漠,心思急转,却发现自己如何都无法与师父孙清以心声涟漪交流。
怀潜嘆了口气,“柳姑娘,你再这样,我们就做不成朋友了。”
他其实一直在可怜这个傻姑娘,想告诉这位什么叫有缘无分。
他来此地本是奔著那缕剑气,逗弄她只是为了解闷。
之后他还打算去北方见大剑仙白裳,不出意外,这位第一剑仙该会出门迎接。
这位年轻读书人模样的外乡人,抖了抖袖子,望向那三尊被唤出的神,“不与你们浪费光阴了。这点小把戏,看得我有些反胃。
我得教一教这位乡下老天爷,什么叫真正的符篆了。”
怀潜双手轻轻一拍,身上瞬间披掛上品秩最高的古老香火神灵甲。
他望向天幕某处“这么特殊的妖气,还喜欢炼山为食,浩然天下可没有这种畜生。
商量一下,廝杀过后,我若杀不掉你,你也拿我没辙,就跟我去中土神洲,保证你前程极好。”
云海低垂,那位高大老者显出巨大法相之身,微笑,“小娃儿好大的口气。”
怀潜点头,“没办法,我家老祖是中土神洲十人之一。”
事实上,龙虎山小天师与洲刘幽州都是他好友。
老者沉默。
怀潜又道,“说句不好听的,我就算伸长脖子让你动手,你敢杀我吗”
他加重语气,“你敢吗!”
老者依旧不语。
怀潜环顾四周,“这些废物,是你来杀还是我来”
隨即他不耐烦道,“还是我来吧,你的手段我看腻了。”
他捻出两张青色符篆,先隨手丟出一张,“缚以铁札送鄯都,请来阴神扫凡尘。“
半空立时出现一尊鬼气森森的黑袍阴吏,手拿铁链。
接著他再扔出一张,“驱雷公,役雷电,有道真武唤尊神。”
一尊金甲神凭空出现,浑身交织耀眼雷光,双脚落地时山头震动,牵动整座山的山水气运。
然而就在怀潜信心满满的准备使唤两尊神,大杀四方之时,广场之中,刚与孙清匯合的青衫年轻人,用有些无语的眼神警了眼一金甲,一阴神,“你们出来前,也不看看谁在这秘境里面”
他话音落下。
才注意到他的鄯都阴神与金甲神人,同时深躬而拜,不敢抬头。
天地寂静。
无论是老者,亦或者怀潜,在这刻都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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