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嘛呢,你就这么不管我了你是真不把一位大水怪当大水怪了是吧”
苏尝一手推在她额头上,“边玩去。”
小丫头怒道,“嘛呢嘛呢!”
她募然张大嘴巴,小脸蛋顿时裂开大嘴,露出雪亮的锋利牙齿,就那么张大不合拢,
“你瞧我这个样子,哪个妖怪遇见我不怕我可有用了!”
苏尝缓缓走向山坡,选下一句,“是吗。”
山坡北边不远处,动静越来越大了。
黑衣小姑娘犹豫了一下,隨手將那串铃鐺拋入湖中,然后捏著下巴,又开始皱眉想问题。
而那个青衫身影走上了山坡,脚步不停,就那么走了。
小丫头使劲挠挠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唉。
一个纵身飞跃,坠入水中,现出真身变作一条鱼怪,追著那串不断下坠的铃鐺,摇头摆尾,往湖底游曳而去。
山坡那边。
苏尝飞掠数里后停下。
只见一位浑身浴血的老僧坐在原地,默默诵经。
一身淡金血色的老僧身边黄沙地上,插有一根锡杖,铜环相互剧烈撞击。
隨著老僧入定诵经,周围方丈之地,不断绽放出一朵朵金色莲。
老僧四周有一道黄色龙捲风不断席捲,隱约可见有一袭黄袍藏匿其中。
被那股黄沙龙捲疯狂衝击,那些金色莲一瓣瓣凋零。
老僧虽然双眼紧闭,只能依稀感知到身后出现了一位外人。
他有些著急,一挥袖子让锡仗飞出,沉声道,
“快走!抓紧老僧锡杖,它会助你远离此地,莫要回头!”
那根锡杖斜飞出去,向青衫少年飞掠而去,然后悬停在他身边。
锡杖环环相扣,发出急促的清脆响声,似乎十分焦急,催促对方赶快抓住,逃离这处是非之地。
老僧为了分心驾驭那根锡杖离地救人,已经出现破绽,黄沙龙捲愈发气势汹汹,方丈之地的金色莲已经所剩无几。
就在老僧就要彻底被黄沙裹挟、彻底消磨金身之际。
耳畔有一个温醇嗓音轻轻响起,“大师只管入定。”
然后那年轻人一步前掠十数丈,同时出拳如雷鸣。
那人閒庭信步,只是拳罡如虹,声势惊人,一拳下去,整个冲天龙捲便被当场打成两截。
老僧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双手合十,低头却不是诵经,而是呢喃道,
“威德巍巍,住心看净。可惜遇茶不饮,遇蒲团不坐,遇宝杖不握,不然早於我佛国上座。”
而此时那一袭青衫,已经远去了。
老僧缓缓起身,抓回那根铜环已然寂静无声的锡杖。
老僧佛唱一声,大步离去。
这一天夜幕中。
一位青衫少年,缓缓而行。
一个黑衣小姑娘,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脚踝。
他每走一步,就要拖著那个牛皮似的小丫头滑出一步。
苏尝也不低头,“你就这么缠著我”
身上还缠绕著一个包裹的小姑娘点头道,
“我包裹里边这些湖底宝贝,怎么都不止一颗穀雨钱了。
说好了,都送给你。
但是你必须帮我找到一个会写书的,帮我写一个我很凶、特別嚇人的精彩故事。”
苏尝无奈道,“你再这样,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啊。”
小姑娘糊了一把眼泪鼻涕在那人腿上,硬咽道“求求你了,就带我一起走江湖吧。
你本事那么大,金乌宫人被你打跑,黄沙老祖都给你打杀了,跟著你混,我吃香喝辣不愁啊。
我一定要找到个厉害的读书人,写我的故事,我要名垂青史,家家户户都晓得我是一头哑巴湖的大水怪。”
苏尝停下脚步,低头问道,“还不鬆手”
黑衣小姑娘打死不鬆手,晃了晃脑袋,用自己的脸庞將那人衣袍上的鼻涕擦掉。
然后她抬起头,皱著脸道,“就不鬆手。”
苏尝一抬脚,“走你。”
小姑娘被直接摔向那座碧绿小湖,在空中不断翻滚,拋出一道极长的弧线。
片刻之后。
苏尝转头望去。
远远跟著一个跟屁虫,见到了他转头,就立即站定,开始抬头望月。
苏尝嘆了口气,“跟在我身边,说不定会死的。”
小丫头屁顛屁顛往前跑,只是一见到那白衣读书人皱眉了,就赶紧一个急停,闷闷道,
“谁不会死啊,反正都是要死的,我又不怕这个。
我就是想要谁都知道我,知道了,死就死了。”
苏尝继续前行。
她便跟在后边。
期间她蹲在地上,直愣愣盯著地面,歪著脑袋,然后募然张大牙齿锋利的嘴巴,一口將一条蜥蜴吞下。
站起身后,背著个包裹的小姑娘眉开眼笑,“美味!”
只是她突然发现苏尝转过头。
她立即绷脸,视线游移不定,只是腮帮忍不住动了动。
青衫少年笑了笑,
“那就跟著吧,能跟到春露圃渡口,我就帮你找个落脚的地方。並且告诉你哪有人可以帮你写故事。
可是丑话说在前头,你要是半路反悔了,想要返回哑巴湖,你自己走,我不会管你。”
她飞奔到那人身边,挺起胸膛,“我会反悔呵呵,我可是大水怪!”
苏尝嗯了一声,“米粒儿大小的大水怪。”
小姑娘破天荒有些难为情。
这件芝麻大小的事,是万万不能写到书里去的。
在那之后,青衫少年身边便跟著一个经常著口渴的黑衣小姑娘了。
一起跋山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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