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无从下手。
祈雨仪式已经结束。
成千上万人迎著烈日,仰望著天空,眼中满是期待。
然而,天空中万里无云,没有一丝下雨的跡象。
“鸣鸣鸣——“”“
不知是谁先哭出了声。
这哭声就像一颗悲伤的种子,瞬间在人群中生根发芽,带动著更多的人放声大哭。
一个伏地磕头的老农手心已经被石板烫起水泡。
此刻他捶胸顿足向天质问,
“老天爷呀,你是要把北州四郡老百姓都逼死啊,你开开眼吶,看一下这里的乡亲!
求求你,下点儿雨嘛,隨便撒几颗都行啊。
你下点雨嘛,下点雨嘛——“
“老天爷,你下点雨嘛!”
人们跟著大喊,声音在炽热的空气中迴荡,
老天爷没有回应,它早就瞎眼了。
官员乡绅离开,但百姓人群不肯散去。
直到夜幕降临,他们依旧站在临时搭建的祈雨龙棚侧,屹立在码头旁。
小文与苏鲤鲤闭上眼晴,以心念进入心湖世界之中,见到了自家先生。
苏尝听闻两个孩子的讲述之后,表情凝重,
他想了想,轻声道,
“我会试著逼那个老道人將藕福地的所有灵气,移山倒海到牯牛山一带。
小文你和鲤鲤打贏这座天下的十人之爭。
然后带著这些灵气和陈家兄弟与稻神培育的种子,去救那四郡百姓。”
在离开之前,小文轻声道,
“先生,为什么变成今天这样”
“你是想问,明明那位前辈掌握日月,却让那些百姓活不下去吧。”
青衫少年的眼眸深邃如暗潭。
中间有一点泛著亮光,恍若星星之火,微弱但醒目。
“其实,答案很简单。
有的人站得太高,看著高处的风景,渐渐的,就不再把自已脚下的生灵当回事。
有人爭论三教学问,循循论道,乐此不彼,
有人上观天地,下究心性,养蛊斗蟋蟀。
唯独没把人,当人看。没想过让人,更好的活下去。”
从心湖世界之中醒来后。
站在江边的苏鲤鲤缓缓蹲下身。
伸手摸了摸依旧温热的江水,隨后她看向一旁的白净少年,
“小文,你去南苑国京城找主人他吧。我就不去了。”
小文轻声唤道,“鲤鲤姐———“”
金裙少女仰头,看著那天幕苍穹,脸上带著一抹不服输的笑容,
“小文,我是,龙!
我是隨主人跃过龙门,在那片金色心湖水中游荡过,被无数凡人心念托举而起的,心湖之龙!
小文沉默的把自己那块“三尺甘霖”的玉佩交给苏鲤鲤。
然后拿出那本金色书籍,从中撕下一片空白页。
用尽此时体內的灵气写下一句,“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同样放在少女手中。
儘管他知道无论是这块玉牌,还是书页,亦或者鲤鲤姐自己腰间的那块“峻青雨相”。
都在这方天地的压制下,发挥极难。
但这是他如今能做到的最大努力。
苏鲤鲤紧紧握住玉佩和书页,感受到上面残留的灵气和小文的心意。
她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调动体內所有的力量。
她的身体在微微颤抖,每调动一丝力量,都仿佛要撕裂她的经脉。
藕福地的灵气稀薄,刻意针对的天幕压制如同沉重的协锁,让她显现真身的过程充满阻塞。
但她咬紧牙关,眼眸中闪烁著金色的光芒,皮肤下每一片龙鳞的显现都伴隨著钻心的疼痛。
她的意识在痛苦中挣扎,却始终坚定地凝聚著力量。
终於,她的身体缓缓升起,在眾人的惊呼声中,化作一条腾云驾雾的紫金长龙。
龙身盘旋在天空,修长豌的身躯仿佛连接了天地,
苏鲤鲤竭尽全力地摆动著龙尾,將云层与江水中的水汽匯聚起来,每一个动作都耗费著她的心神。
她的龙鬚在风中飘动,发出低沉的龙吟。
她在与天地规则抗爭。
隨著她龙鳞上的血液,丝丝渗入“水不在深“的金色纸页之中。
一道闪电破空,照亮了深沉的夜色。
接著是“轰隆隆!”的一声雷鸣。
雨滴很快洒落下来,轻飘飘的,稀稀疏疏,连头髮都不能打湿。
但这却是入夏以来第一场雨,千呼万唤的第一场雨。
一眾人痴痴的望著天空。
“落雨了”
“落雨了!”
“龙女娘娘显灵了!”
小得不能再小的雨点,竟让人们安静下来细细聆听雨声。
隨即感受到凉意的他们,又爆发出欣喜若狂的欢呼声。
在这过程中,百姓对天空之中腾云驾雾的紫金长龙的欢呼,就没有断绝过。
江畔渐渐响起不成调的谣曲。
沙哑歌声中,开始纵掠前奔的小文回头望去。
他看见有一点又一点金色心光。
正在逆飞而上,如倒流的漫天流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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