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丝线紧接著划过法相的面庞、脖颈和胸膛,不断向下蔓延。
察觉到自己將要完蛋,金身法相发疯了一般努力拔高身躯。
最后甚至伸手试图住天幕缺口处的猩红巨爪,想要借力攀爬而去。
然而隨著璀璨夺目的剑光绽放,
天幕裂缝处也爆炸出一片五色烟火,那猩红巨爪的指骨,在这烟火中瞬间开始消融。
巨爪的主人似是无法忍受疼痛,直接缩了回去。
於是天幕之中,只剩下被剑光打出的一片真空大洞。
远远看去,这一剑,尤若开天!
在这开天一剑下,彻底被劈成两半的那尊琉璃神人。
终究没有抓住最后一丝逃离的机会,只能颓然追回浩然天下的大地。
在半空之中,它就砰然碎裂,如一颗绚烂流星。
隨著法相的崩碎,汹涌的灵气重归天地,
还有十余块残存琉璃金身,溅射向四面八方,被苏尝一一拦下。
天空之中,残余的五色剑气如一场大沱雨,倾盆而下。
將桐叶宗祖师山犁出数以万计的细密沟壑,剑痕遍布山上山下。
山林溪润也被交错的流散剑气,切割成数百截横竖不定、大小不一的水田。
这时候,苏尝早已经收剑。
左右抬头看了眼尚未合拢的天幕,便收回了视线,转头看向另一边。
一个老秀才身影募然出现,与他相隔不过四五步。
老秀才伸手指向那处杜懋强行飞升扯开的天幕缝隙,问道,
“为何不飞升离去藉机离开这座天下”
左右默不作声。
老秀才大怒,
“难道你真想要勘验了那句混帐话,真要『左右是个死”!”
左右低下头。
然而这次老秀才没有跳起来给他一巴掌。
老人只是颓然道,
“去吧,知道你一直想要去倒悬山,去剑气长城。桐叶洲的事了后,你就去吧。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弟子要伤先生的心,都是拦不住的。”
左右作揖道,“弟子左右,拜谢先生!”
老秀才挥挥手,说不出话来,
左右挠挠头,想要安慰先生,却不知道说些什么。
他看了看向自己跟跪飞掠而来的苏尝,又看向不远处与金裙少女站在一起的小文。
左右最后才憋出来一句话,
“小师弟看中的人,还有新的他,以及他身边志同道合的人,都挺不错的。”
老秀才转过身,没好气道,“还要伤你家先生的心是吧”
知道先生又想起小齐的左右,不敢作声。
先生与弟子,两人就这样背对著背。
老秀才突然挠挠头,似乎想起很多往事。
那会儿自己还是个穷秀才,名声不显。
那会儿三个弟子,其实处得挺好,他这个先生当得也是最舒心的。
后来呢,弟子一个个都长大了,也一个个有了自己的选择。
老秀才背对著那个其实一辈子也没怎么瀟洒过的弟子,突然欣慰笑道,
“以后到了剑气长城,一定要瀟洒啊。”
略微停顿,老人轻声道,
“左右啊,其实你剑练得好,书读得更好。”
左右认真道,“是先生教得好。”
老秀才笑骂了一声,“这话早些年就说更动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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