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形顶天立地的陈清都法身,伸出大手,轻掐剑诀。
整个剑气长城的空中,万千剑气如流水一般匯聚而来。
隨著剑气奔涌而来。
不光是剑气长城城头这边。
还有那巔峰大妖穷尽目力所及处,也再无任何半点云海。
不但如此,大妖与城头之间的大地之上。
每一粒尘沙都乖乖贴地。
如汪洋大海的剑气,最终在白衣老人法相手中,被凝聚成拳头大小、宛若一座微型剑气长城形状的璀璨剑光。
隨后附著在苏尝手中天理小剑的剑尖之上。
扶著少年右臂,陈清都轻声说道“这么个小剑气长城,砸在飞升境剑修身上,也足够神魂俱灭。
你之后就该追求这种境界,不要怕匯集的剑气太杂,而是还不够杂,远远不够。
什么时候匯集的剑气多到不讲理,就够了。
寻常剑修莫作此想,我更不会如此指点,但与你说此剑术,正好適宜。
因为你走的正是一心聚万心的路,未来註定有以一人身载眾生念的时候。”
苏尝点头,一语不发。
因为此刻无论是他自身,还是他所握的天理小剑。
在这团极其凝聚又庞杂的剑气压力下,都快要达到了临界点。
已经是双手持握的少年,嘴角鲜血不停的流淌,胸口处本就受伤的长生桥更是摇摇欲裂。
从手臂开始的肌肤被瀰漫剑意洗盪的寸寸开裂,宛若又回到了之前寧府密室的修炼。
银灰色的小剑天理,同样剑身喻鸣不停,再也说不出往日完整的骚话。
它只是来回念叻著“疼”和“爽”,证明自己还是之前那个剑。
白衣法相的陈清都大手搭在少年肩膀上,身形消瘦的老人则託了托少年的手腕,
“出剑吧。”
隨著他话音落下。
早就心疼的牙咧嘴的老秀才,立即收起了那捲轴破损极多的画卷,顺便对陈清都比了个三。
那意思是看在他这此出力极多的份上,借三人的事情,之后就该好商量了吧。
眼看身影重新浮现的萧慈就要挨剑。
灰衣老者一步跨出,站在巔峰大妖与剑气长城所有剑仙之间的大地之上,伸出一掌,
“陈清都,按照约定,向我出剑便是。”
陈清都笑了笑,懒得答话。
浑身浴血,但心中已无杂念的少年,握紧手中剑。
在萧慈的身影重新出现的那一剎那。
苏尝竭力抬起双臂,毫无犹豫的往前一戳。
在他戳出这一剑的剎那,剑气凝聚而成的小型长城,便化作一条纤细的长线激射而出这道让时间长河都近乎为之停滯的长线,如切豆腐一般,將这位叛逃的隱官心口洞穿,一切为二。
並且隨看在其心口处,进射出璀璨的光芒。
萧慈狼狠吐出一口血水,然后歪著脑袋,望向陈清都。
在最后一刻,她竖起一根中指,面色狞,
“老不死,你才最该死,我在
下一瞬。
半空之中宛如有无数声春雷炸响,在凝聚到极限,又轰然炸开的剑光长城扫荡下。
萧慈的身影,隨之烟消云散。
余波仍未平的剑气激起的罡风,声势极大。
大地都被犁出巨大沟壑,又一次带起滚滚黄沙。
只不过这次方向是朝南。
少年这一剑,竟不止是为了剑斩隱官,还要落在那灰衣老者的头顶。
片刻之后,尘埃骤然落定,灰衣老者依旧站在战场上。
但是在场的巔峰王座大妖,绝大部分都有些心神不稳,不约而同转头往身后望去。
只有灰衣老者和周密依旧面向城头。
前者本就是蛮荒天下的大道显化,挨这一剑,无非是蛮荒天下承受,根本无所谓。
蛮荒天下自古大地贫瘠,一剑过后,破碎了多少山河又能如何。
不过万年之后,陈清都果然剑术更高了些,连教那个青衫少年的这一剑都不容小。
之所以有如此感慨,是因为有那小半剑意没有遵循灰衣老者的法旨,依旧强势落在了他身后万里之地。
城头上,收起小剑的苏尝用双手胡乱抹了把脸庞。
挥剑后流淌出来的鲜血,早已经模糊了他的视线。
不过在他丹室之中第六副图画,长城万里延,也隨之缓缓浮现。
少年的练气修为一步迈过门槛,直达地仙之境,阴神更是彻底“活”了过来。
陈清都拍了拍苏尝的肩膀,“学会了没有”
脸色苍白至极,但是眼中炯炯有神的苏尝,没有直接回答老人的问题。
他转头望去南方,笑著对灰衣老人喊道,
“刚才架子摆得这么大,打个商量,再来一剑如何”
灰衣老者神色漠然的收回手。
蛮荒虽贫瘠,但也不能白给人破坏。
他看了一眼周密。
拥有文海之称的儒衫男子,没说话,只是拢了拢袖子。
在他双手合拢之时,分別有一滴眉心血和一滴金色的心湖水。
看见他最初目的达成,老者点点头,转身离去。
周密抬起头,冲城头少年笑了笑,用口型说了一句“之后还会再见”后,便隨著老人一起离去。
齐静春教的出一个苏尝,他周密又未必不行。
灰衣老者和周密一走,其余大妖也纷纷退去。
寧姚背起身形摇摇欲坠的苏尝。
在苏尝在黑衣少女背上彻底失去知觉前的最后一刻。
他依稀听到了妖族暂时收兵的號角声。
寧姚背著昏睡过去的青衫少年走过宽阔的走马道。
周边所有剑修都下意识自动为下城廝杀的青衫少年,让出一条道路。
如今的剑气长城再无人会將青衫少年当外人看,更不会有人质疑其当初要战於城下的诺言。
因为对方真的替长城出战,而且一战便是打到了让人钦服的极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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