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转头望向一同起身的男人,“有话要说吗”
男人点点头。
妇人善解人意道,“那我去外边等你”
男人嗯了一声,妇人走出铺子消失不见。
男人望向少年,对苏尝一直不冷不热的他募然笑了起来。
他绕过桌子,伸出宽厚手掌,重重拍在少年肩膀。
然后收起手,后退一步,依旧抬著手掌,手心朝向苏尝。
苏尝愣了一下,赶紧伸出手,两人手掌互敲了一下。
男人重重握住少年的手掌,
“苏尝,我女儿寧姚是个弹丫头,她有时候想不通事情,就只知道依赖手中的剑。
长此下去,我怕她性格只会越来越冷漠,几近於无情剑道。
就算你寧叔我拜託你,有空多听听她的烦恼,跟她聊聊天,说道说道。”
苏尝重重点点头,半是承诺,半是玩笑“放心寧叔,我只要这一遭不死在剑气长城,就跟她多多话疗。”
男人鬆开手,笑道,“什么死不死的,都好好活著。”
男人转过身,大踏步离去。
苏尝想要相送,但是男人已经抬起一手,示意不用。
男人始终没有转身,缓缓走向门口,用心声笑道,
“內奸的事了,让寧姚带著你们,去给我们上坟敬个酒,报个平安。”
夫妇二人都离开后。
趴在酒桌上的小文悠悠醒来。
瓷人少年並无酪酊大醉后的头痛欲裂,只是整个人有些恍恍愧惚。
苏尝向他安慰一笑,看向老人问道“阿良欠下的酒水多少钱”
老人哈哈大笑,
“钱如果真要钱买一坛黄梁酒,那可就有点多嘍。”
老人想起一事,指了指一堵墙壁,对苏尝说道,
“瞧见那堵墙壁没有,能坐下来喝酒的人,都可以去那边题诗一首,或是写上几句话都行。
只要你写的话够好,给阿良兑帐也不是不行。”
苏尝便起身走向写满了诗词、章句和警语的墙壁。
有人的墨宝,鹤立鸡群,团锦簇。
也有人的笔记,格格不入。
其中最为醒目的是歪歪扭扭的一行大字,內容更是让人无言以对,
“一想到有那么多姑娘痴心等我,我的良心便有些痛”。
关键是文字末尾,还鬼画符了一个笑脸外加大拇指。
不用怀疑,肯定是阿良的亲笔手书,一般人根本没这脸皮写下这些字。
苏尝忍住笑,转头问道,
“老先生,这也留著”
一旁的许甲病道,
“一来阿良死不要脸,说擦掉一个字,就当他还清了一坛酒。
二来我家小姐特別喜欢这段话,觉得阿良就是在夸她呢。”
一旁的老人一脸无奈。
苏尝的视线在高墙上巡视四方。
最后他低下头,在一个小角落又看到了一列小字。
字还是阿良写的,但是並不扎眼。
小,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阿良最后將“小”之后的某个字,涂抹成墨块。
苏尝问道,“写什么都可以吗”
许甲点头道,“都行,只要是写在空白处,写什么都成。”
苏尝拿起小雪锥,半蹲著提笔在那个“小”字之后、墨块之上的地方,写下了一个小小的齐字。
小齐,江湖没什么好的,也就酒还行。
老头子打趣道,
“就一个字没啥可看的,你这可不能帮阿良兑帐,不行,再在別处隨便写点苏尝点点头,便开始挑选空白的地方。
许甲出声提醒,伸手指了两个地方,尚且留有不小的空白。
一个最高处的右侧,一个最底下的左侧。
苏尝便挪步,蹲在最左边,深呼吸一口气,写下了一行字。
写字之前,他想起了敬剑阁中那一柄柄仙剑,想起了照亮自己心湖深处的那些光。
所以他笔下这句话是,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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