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说出“不用你管”,这个少年重新跃回墙头上时,寧姚就从对方眼神里看见一丝期待和怜悯。
此刻回想起来,估计这个少年那个时候就预料到了吴貂寺会出手硬留她。
听见寧姚这个问题,苏尝只是淡淡反问,
“提醒了你会听我的吗”
寧姚表情一滯。
她还真不会。
她难得有些丧气的垂眸说,
“那两个凡人我自有相应的报酬给,苏尝你要什么”
如果救命之恩真能被划分一下,寧姚觉得其中三分之二的功劳应该属於这个圣人学生,剩下三分之一则属於那个面庞黝黑的草鞋少年。
至於那个什么惜刘羡阳,一看就没少趁自己昏迷不醒的时候用贼眼打量自己。
自己不找他事情,再多给他点钱,就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苏尝听到债主主动提起还债,眼睛顿时一亮。
不过他没有急著提要求,而是沉吟了一下问,
“我就先问你一件事。”
寧姚呼吸一凝,静等这位圣人学生的狮子大开口。
就不知道他要什么,山上修行方法他应该不缺,难道是要问自己剑修秘传
沉吟了一下的苏尝,郑重其事的问,
“寧姑娘,你的姚字也有九笔,是代表九州的意思吗”
寧姚的表情一呆,然后脱口而出,
“你神经病吧
我爹姓寧,我娘姓姚,所以我叫寧姚,就这么简单!”
隨后她又愤愤的补充一句,
“而且什么叫也”
然而让她奇怪的是,听到她这样不客气的回答。
苏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是欣慰的一边点头,一边嘀咕,
“就应该是这样嘛!”
少女死死盯著苏尝,试图从少年脸上寻找出玩笑、戏謔和嘲弄。
可苏尝偏偏是一脸“我已经得到想要的了,姑娘你隨便”的欠揍表情。
面对这样不按常理出牌的傢伙,少女很是灰心,那双清冷含锋的眸子里锐气大减。
她没好气的说,
“你救了我一命,我以后会还的!”
“怎么还”
“我……我能帮你打架!”
苏尝听到这话,故意做出兴致缺缺的表情,
“感觉你也不是很能打啊。”
寧姚有些不服气的一挑眉,
“虽然我现在修为不高,武道才刚刚躋身第六境,练气也只到达中五境里的龙门境…
但我以后一定能成为大剑仙的!”
“嘖嘖嘖…”
少年在一边发出了好似自嘲的嘖声。
“怎么,你不信吗!”
少女顿时有些恼羞成怒,境界低下,一直被她引以为耻。
如今苏尝这种“姑娘你別编了”的表情,无疑是戳中了少女的最伤心处。
“信,不过我还是头一次遇见別人给我画饼,有些新奇。”
苏尝看了看脸上阴晴不定的寧姚,发出了个邀请,
“以后来当我们尝安商行的鏢头怎么样”
商行鏢头
真把我寧姚当做在人间江湖混盪的小角色了你最起码也得让我当个总教头,总鏢头吧
不带这样侮辱人的。
於是少女勃然大怒,一拍身下床板,质问道,
“苏尝你是不是討厌我!”
苏尝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听见少女身下木床板发出咔嚓一声。
隨后她的身形也隨之一陷。
床塌了。
陈平安和刘羡阳闻声赶来。
一个站那发呆心疼床铺。
一个想笑又不敢笑,心说没想到这位看起来身材纤细的姑娘还挺重。
苏尝则看著脸上浮出一抹心虚的寧姚,
“打坏了我们医馆的东西,你的赔偿得加钱。”
已经放弃治疗的寧姚,眼一闭心一横,
“赔就赔,你到底要什么就自己来拿,我动个手指头、皱个眉,我就不姓寧!”
刘羡阳在一边默默吐槽。
这两人肯定多少都有些病。
苏尝的大病他刘羡阳是早有体会的。
就不知道这位黑衣姑娘,是早就有这种病情,还是被苏尝传染的。
刘羡阳觉得有些可惜,这种如同无鞘利剑的少女,要是再染上一点大病,可就一点不可爱了。
他喜欢的是那种如春风拂细柳,风情又温柔的女孩。比如王朱。
陈平安则觉得这样有话直说的寧姚还不错,不用去猜她是不是口是心非。
至於苏尝。
他对寧姚没什么太多好感,也没有什么恶感,只是想逗逗她罢了。
因为此时的寧姚还很像一个活生生的人,会骄傲、会沮丧、会生气,甚至还会耍无赖、画大饼。
而不是像他记忆里的很久之后那样,只是作为一个情感逐渐单薄的工具,在需要的时候才出来溜一圈。
不似剑灵,更胜剑灵。
说到剑灵。
苏尝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作为少女的赔偿了,
“你那柄飞剑,给我用几天。”
万一要杀那头皮糙肉厚的畜牲,他得有把趁手的兵器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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