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现:生命模式的预言》
本章作者小注:“orbiu”并非标准英文词汇,而是作者自创的拉丁语借形词,其拉丁原义为:“orbiu”是“orbis”的复数属格,意为‘诸环、诸轨道、诸天体’。
正文:
镜湖小镇的清晨被薄雾缠绕,轻纱般的雾气漫过湖面,洇湿了白梵实验室的玻璃窗。他静坐在全息投影前,指尖在流动的数字分子间穿梭,宛若指挥一场无声的交响。旧服务器持续发出低沉的嗡鸣,空气中掠过一丝电容爆浆的焦甜气息——像极了许多年前,知鱼烤焦的桂花糕。而这气味,竟与orbiu(星轨的代谢残痕)内部传来的、充满生命力的脉动节律隐隐共振。
实验室角落的老旧收音机没在播放常规节目,却突然捕捉到一段异常频率,先发出极轻的“噗——噗——”两声,恰似某人心跳的共振回响,频率精确指向0.7赫兹——第七共振点的基频;随后信号跳转,又流出午间点歌节目的温柔声线,女主播讲述着一个故事:一位去世一年的丈夫,生前为妻子预定了歌曲,留言提女儿彤彤已康复,坦言曾为凑治疗费放弃自身治疗,无悔此生有妻有女;妻子则回应,每天带女儿看丈夫视频,孩子已会对着手机叫“看爸爸”……
“真是自欺欺人。”
李青权忽然靠在墙边低声开口,眼神落在窗外弥漫的雾气上,语气里带着近乎刻薄的落寞。“人死了就是死了,留几句话、一首歌,除了让活着的人更走不出来,还有什么用?那孩子对着手机叫爸爸,她真能明白屏幕里的不是真人吗?不过是活人编出来安慰自己的童话。”
杨黛儿猛地转头,眉头紧蹙:“李青权,你说话能不能别这么冷冰冰?这不是自欺欺人,是一个人能留下的最后温度!那个丈夫到死都想着妻女,这难道不珍贵吗?”
“珍贵?”李青权扯了扯嘴角,笑意未达眼底,“用自我牺牲包装的愧疚感,捆绑活着的人永远活在怀念里?我看不出哪里珍贵。如果真想她们好,就该让她们早点放下,而非用这种浪漫化的告别式,延续痛苦。”
“你——”杨黛儿气结,脸上泛着薄红,“你根本不懂感情!这不是捆绑,是爱!是即使人不在了,爱意还能延续的证明!”
“好了好了,”鱼昊轩连忙插话,习惯性扮演和事佬,推了推眼镜,声音温和却藏着不易察觉的疲惫,“青权的意思或许是,活着时尽力珍惜更重要;而黛儿说的也对,逝者已矣,生者能从中得些慰藉,也未尝不可。”他看向争论的两人,眼神复杂,“只是世间情愫如人饮水,我们不是那位妻子,难评判对错。”
“慰藉?不过是延迟的伤痛……”李青权嗤笑。
“你就没有想留住的东西吗?哪怕只是一个念想?”杨黛儿不甘示弱。
鱼昊轩正要再劝,白梵平静的声音突然切断争论。他的目光从未离开orbiu全息投影,却显然听全了对话,指尖轻轻点过一道微弱的轨迹波动——那波动恰似收音机故事带来的情感涟漪,也与方才捕捉到的0.7赫兹频率隐隐呼应。
“生命的形态各异,告别的方式亦然。”他声音不高,却有终结话题的沉静力量,“数据流里的‘犹豫’,现实中的执念,无非都是存在试图留下的痕迹。无需争论孰是孰非。”
知鱼恰在此时走到门口,手里端着一盘新做的桂花糕,热气混着甜香驱散了些许实验室的冷意。她看了看三人,将糕点轻放在桌上,柔声道:“梵哥哥说得对。那首歌、那句话,对那位妻子和女儿而言,就是她们世界里的真实星光,能照亮没有他的黑夜。而我们……”她望向全息屏上流转的数据,“我们的工作,不正是理解所有形式的‘存在’与‘延续’吗?何必为此争执。”
李青权抿紧唇,终是将视线转回窗外,沉默下来。杨黛儿深吸一口气,也扭过头不再说话。鱼昊轩揉了揉眉心,露出无奈的苦笑。争论平息时,桌上的桂花糕已被晨雾浸润得湿软,白梵指尖稍一用力,糕点便裂开细密纹路,像被玻璃划过的旧胶片。锯齿状裂口瞬间割进指腹,血珠滚落在米黄色粉屑上,甜腥交织——恰似orbiu曲线中那道突兀的尖峰,正将知鱼去年中秋的笑声,采样成一段0.12秒的空白。
血珠滴落的轨迹,在实验室光线下隐约形成螺旋图案,宛如某处天空曾出现的观测之眼。白梵无意识地用受伤手指轻触口袋里的银星,那上面不知何时多了一小片极淡的绿色霉斑,形状奇异如指纹。他指尖微微一顿——银星霉斑、血珠螺旋、orbiu的0.7赫兹波动,竟像一组未解密的密码,在空气中暗自呼应。
orbiu的代谢轨迹仍在全息屏上流转,如星轨般精确优雅。白梵的呼吸忽然一滞:在第次循环的某个瞬间,轨迹出现微小的“犹豫”,短暂停顿仿佛数字生命在思考,又似井底忽然泛起的气泡,浮至水面时已无声碎裂。就在这个“犹豫”的瞬间,实验室窗外镜湖上空的雾气悄然旋转,形成巨大的螺旋云团,云心朝下,宛如一枚观测的瞳孔正对准实验室;他腕表上的秒针恰好跳过0.7秒,误差不超过0.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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