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河北,洺州。
大夏国的王都,此刻正笼罩在一片压抑而紧张的氛围之中。
夏王宫,议政殿。
窦建德身穿龙袍,面色阴沉地坐在王座之上,殿下的文武官员,一个个噤若寒蝉,连大气都不敢喘。
“报!”
一名浑身是血的斥候,跌跌撞撞地冲进大殿,跪倒在地,声音嘶哑而急促。
“启禀大王!北线急报!李岩麾下大将‘黑阎王’王烈火,亲率三千黑骑,正全速扑向乐寿!沿途声势浩大,其兵锋,三日之内,必抵城下!”
“什么?!”
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雷,在死寂的大殿中轰然炸响!
“王烈火?他不去攻打我军主力,竟然绕道去打乐寿?”
“三千骑兵就想强攻我河北重镇?他疯了吗?”
“这定是李岩的诡计!”
殿下众臣,议论纷纷,一片哗然。
窦建德猛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地图前,死死地盯着乐寿的位置。
“诡计……哼!朕当然知道是诡计!”
窦建德冷哼一声,他不是傻子。
李岩用兵,虚实结合,诡诈多变,这天下谁人不知?
如此明目张胆地派一支孤军来攻打他的重镇,这简直就是把陷阱两个字写在了脸上。
凌敬上前一步,躬身道:“大王,李岩此举,其意昭然。乐寿城坚,并非三千骑兵可下。王烈火此行,必是佯攻,其真实目的,定是想围点打援,伏击我军的救援部队。”
“这个道理,你懂,我懂,难道李岩不懂吗?”
窦建德烦躁地一摆手,“他既然敢这么做,就明他笃定,朕一定会派兵去救!”
他转过身,看着殿下众臣,沉声问道:“诸位,你们,这乐寿,朕是救,还是不救?”
殿内瞬间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
救,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十有八九会踏入李岩布置的陷阱。
不救,乐寿一旦有失,哪怕只是被围困,都将对整个河北的军心民心造成毁灭性的打击!
刘黑闼刚刚战死,要是再丢了乐寿,天下人会怎么看他窦建德?
他麾下那些本就蠢蠢欲动的郡县,会不会立刻望风而降?
“大王!”
一名武将忍不住出列,声如闷雷,“末将以为,必救!区区三千骑兵,就敢在我河北腹地横冲直撞,若我等坐视不理,我大夏颜面何存?请大王给末将一支兵马,末将定将那王烈火的脑袋提来见您!”
“糊涂!”凌敬立刻反驳道,“李岩要对付的,从来不是王烈火,而是我们的援军!你去了,正中其下怀!”
“那依军师之见,我们就不救了?眼睁睁看着乐寿被围?”武将不服气地吼道。
“这……”凌敬也一时语塞。
看着下方争论不休的臣子,窦建德只觉得一阵头痛欲裂。
自己已经陷入了李岩的节奏之中。
这是一个阳谋。
一个他看穿了,却又不得不应对的阳谋。
他不能不救,但他可以选择怎么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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