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经人介绍鰥夫娶了寡妇,他和江梅一人带著个儿子组成了一个新的家庭。
其实一开始,他是打算让江梅养建军的,只是每次把建军从他母亲身边带过来,江梅都嚷嚷著头疼,不舒服。
然后村里的人说起来建军克母的事,劝他把儿子送回去,要是再剋死一个媳妇,他可就完了。
山里男人,没媳妇要被人笑话,没媳妇將来老了很惨。
那会儿江梅怀上了建国,隔三差五的不舒服。
他想起了他第一个媳妇惨死的样子,他怕建军真的克母,再把江梅也给剋死了,那他就真的再也娶不上媳妇了。
於是把这孩子送去了自己老母亲身边,对他很不好……
如今想来,都怪他。
他真的看不出来江梅是装的吗
不,他看出来了,他只是嫌弃小小的儿子帮不上什么忙,不想为了他和新妻吵架而已。
他的儿子,长那么大,他没有对他付出多少。
他从小到大没受过什么关爱。
死了,他还得靠著他拿赡养费养老。
王忠没有立刻离开,而是找到傅怀义,问他要那本病歷。
傅怀义诧异的看了看他,“你认识字吗”
“我认识一些,不多。”
“我念给你听。”
病歷记录很长,並没有在庭上当眾念出来。
傅怀义跟法院借了一间休息室,带著王忠进去,把內容从头到尾念出来。
这本病歷不光记录了他的经歷,还记录到他身边每一个熟悉的人。
写下在他的眼中,这些人是什么样的人。
关於父亲的那一页最长。
从他们父子相依为命,到父亲开始嫌弃到,再到继母进门,每次诬陷他,父亲都帮继母……
王忠听得泣不成声,“他记性怎么那么好啊,怎么两三岁的事都记得。”
傅怀义淡淡的说:“建军很聪明。”
这一点他不否认,“是的,建军从小就聪明,老师教念诗,別的孩子哭著都记不住,他只要听一遍就记下来了。”
傅怀义有些感慨,嘆了口气。
片刻后,他继续说道:“他还是个高度敏感的人,別人的一个眼神他就能看出很多东西。何况你对他的嫌弃,从来都不掩饰。越聪明,越高敏,越悲哀。”
王忠泣不成声。
这本病歷他没有带走,放在了休息室的桌子上。
屋里是王忠大哭的声音,还夹杂著扇耳光的声音。
大家都在外面,听著屋里的声音,看著傅怀义从里走出来。
“这老头后悔了,有什么用建军不会稀罕他后悔。”易云硕冷笑一声道。
陆江庭红著眼睛,一言不发的看著那道门。
建军会在意吗不会吧。
林玉瑶只冷漠的道:“饿狼的眼泪,没有价值。”
陆江庭一怔,有些错愕的看向她。
林玉瑶瞥他一眼,继续说:“你们不会以为他真的后悔了吧哦,或许吧,但绝对不会是因为良心发现的后悔,而是因为他过得不好才后悔。他后悔自己没早认出那棵发財树,若早知道,他就好好养著他了,这样自己也能跟著享福。”
陆江庭踉蹌两步,脸色发白。
傅怀义深吸一口气,牵起林玉瑶的手,“热闹看完了,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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